抽了嘴賤的小人馬三寶讓他說話小心些,打發他牽馬去馬廄,陳應良這才小心翼翼的進到自己家中,到了前院往客廳裡一看,曾經的夢中女神楊雨兒身著翠綠衣衫,還真的正端坐在自己家中,斯文的品著茶水,旁邊坐著一個同樣手捧茶碗的老頭,還正是陳應良第一次與楊雨兒見面時,.
楊雨兒端坐在自己家中等待自己歸來,這樣的情況如果換成了以往,陳應良肯定是欣喜若狂外加喜不自禁了,可是現在……,已經突然有了未婚妻的陳應良遇到這樣的情況,卻徹底的不知所措了,腳步如有千斤之重,慢騰騰的半天都沒進客廳。最後,還是正在品茶那老頭首先發現了陳應良,站起身來扯著熟悉的公鴨嗓子咋呼道:“陳副率,打擾了,冒昧登門,還記得我不?當初咱們在都會市見過面的。”
“當然記得。”陳應良很是勉強的點頭,強笑說道:“就是上次見面時太過匆忙,還沒來得及請教老伯的高姓大名。”
“我姓謝,叫謝木東,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吧。”公鴨嗓子老頭很爽快的答道。
“謝伯。”陳應良很有禮貌對老太監謝木東尊以敬稱,然後大步進廳,向同樣已經起身的楊雨兒拱手行禮,叫了一聲,“楊姑娘,久違了,待客不周,還請姑娘恕罪。”
“陳副率客氣,是小女冒昧打擾,應該請你恕罪才對。”楊雨兒的言行舉止一如既往的端莊有禮,斯文說道:“小女今日登門,是來向副率道謝的,感謝副率上一次的出手相救。”
“姑娘千萬別這麼說。”陳應良慌忙擺手,又誠懇說道:“其實應該是我向你道謝才對,兩天前,若非姑娘出手相助,只怕下官已經被罷去官職了。”
楊雨兒的俏臉露出些驚奇神色,卻沒有否認自己曾經暗助過陳應良,陳應良看出楊雨兒的疑惑,又看看左右除謝木東外再無他人,便直接低聲說道:“微臣偶然知道,兩天前是蔣才人蔣娘娘勸說聖上召見的我,事後又打聽到蔣娘娘就是公主殿下你的母妃,所以知道此事。”
楊雨兒恍然,露出了一些動人笑容,輕笑道:“陳副率的訊息真是靈通,連宮裡的事都這麼清楚,不過副率誤會了,兩天救你可不是我的主意,是我的孃親,我可沒有說什麼話,所以副率要謝的話,還是謝我的孃親吧。”
見楊雨兒的神情不象說假話,在這件事上一度成竹在胸的陳應良頓時就糊塗了——陳應良對自己英俊瀟灑與玉樹臨風一向都很有自信,可真還沒自信到自己的魅力能大到這麼一步,讓從沒見過面的隋煬帝嬪妃都冒著風險搭救自己。驚奇之下,陳應良於脆直接問道:“為什麼?微臣與蔣娘娘素不相識,她為什麼要救我?”
楊雨兒不肯回答,選擇了顧左右而言他,裝模作樣的看看左右,道:“陳副率,你這宅子很不錯,我還是第一次來陳副率你這裡,不知副率能否領著小女參觀一番?”
平時裡求之不得的好事,這次又讓陳應良猶豫了一下,然後才點頭說道:“公主殿下吩咐,下官自當從命,只是下官剛剛搬進這裡,家中還沒怎麼打理,有些凌亂,還望公主殿下莫要嫌棄。”
“沒事,我就隨便看看。”楊雨兒隨口敷衍,又轉向了旁邊的謝木東吩咐道:“謝叔,你在這裡等等我,我隨便看看,一會就回來。”
“公主,請快一些,時間不早了。”謝木東小心提醒道。楊雨兒點頭,這才隨著陳應良進了後院。
剛搬進新家才半個多月時間,陳應良的新家確實還比較凌亂,尤其花園還更是如此,楊雨兒卻偏偏要求陳應良帶著自己進了花園,走馬觀花的隨意轉了轉,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時,楊雨兒突然停住了腳步,斜跟在她身後的陳應良早就知道楊雨兒是想找機會與自己單獨交談,便也停住了腳步,看著楊雨兒的背影等她說話。
楊雨兒並沒有急著開口,也沒有回頭來看陳應良,微垂著頭沉默了片刻後,楊雨兒才輕聲說道:“陳公子,其實我早就想來找你商量一件事了,只是前幾天父皇在宮裡,孃親不敢讓我私自出宮,所以一直拖到現在。”
“請公主殿下吩咐,微臣洗耳恭聽。”陳應良恭敬答道。
“是關於倩兒姐姐的事。”楊雨兒輕聲說道:“關於倩兒姐姐,不知陳公子是什麼打算?”
“怎麼又是這事?”陳應良皺了皺眉頭,坦然答道:“多謝公主殿下關心,但很抱歉,我和柴姑娘是有緣無分,只能祝她幸福。”
“你這個負心漢”楊雨兒突然提高了聲音,飛快轉過身來,板著俏麗臉龐說道:“你是否知道,現在除了你以外,已經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娶倩兒姐姐了?你是否知道,如果你不與倩兒姐姐重續婚約,她這一生就完了?倩兒姐姐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如果敢害她終生,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我知道。”陳應良倒也沒有隱晦,平靜說道:“公主殿下,微臣也不瞞你,我是很同情柴倩,但我對她從來沒有男女之情,而且因為一些陰錯陽差的原因,我和她之間已經永遠沒有可能了。”
“你還在記恨柴郡公一家?”已經很長時間沒出宮的楊雨兒誤會了陳應良的意思,便又說道:“但你想過沒有,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柴郡公一家如何還敢輕視於你?如何還會阻撓你與倩兒姐姐的親事?你之前也救了柴郡公父子的性命,如果你不計前嫌與倩兒姐姐重續婚約,世人就會更加稱讚你的寬宏大度,宅心仁厚,對你的仕途聲望都會都有益助,這麼淺顯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聽到楊雨兒這話,陳應良也明白她還不知道自己與長孫小籮莉之間的事了,但陳應良也沒有急著楊雨兒實情,還藉著這個機會說起了心裡話,平靜說道:“公主殿下,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之前拒絕柴姑娘的原因,但你肯定不知道,我曾經對一個叫做雨兒的姑娘,是何等的相思入骨?”
楊雨兒又沉默了,還微微垂下了俏臉,陳應良也沒有急著說話,兩人之間相距僅有一步,卻相對無語,西垂的夕陽照在二人身上,閃閃放光。
“在我與她第一次見面時,我就斯文有禮的她充滿了好感。”許久後,陳應良抬起了頭,看著天上的朵朵白雲,自言自語的說道:“但我沒敢對她生出任何的企圖心思,因為當時我其實已經大概猜出了她的身份,知道象我這樣的窮小子,破落士家的子弟,與她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遠太遠,遠到了根本不可能企及的距離,所以我逼著自己忘了她,也一度忘了她。”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我到了東都洛陽投軍後,帶著報**打了第一個勝仗後,我又突然想起了她,因為我突然發現,我和她之間的距離近了一步,雖然只是一小步,卻是最艱難也最重要的第一步,我看到了一線曙光,也重新想起了她。”
“再到後來,我帶著報**東征西討,衝鋒陷陣,幾次出生入死,一度身陷絕境,但我從來就沒有害怕過,也從沒放棄過,因為我知道,我每打一個勝仗,就和她之間的距離就近一步,可以說,對她的思念,就是我奮鬥的最大動力。最終,我創造了奇蹟,生擒到了楊玄感和李子雄,聖上封賞,百官誇獎,天下轟動,這些我都不稀罕,我只希望憑藉這些功勞,換取到我能與她終生廝守的機會。”
“所以,再一次與她見面時,我就向她告白了,她沒理我,我不奇怪,但我還是不願放棄,對她的思念還越來越強烈,我知道她有權利拒絕我,但她沒有權利阻止我對她的相思,雖然我知道這是沒多少希望的單相思,但我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