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方逸天終究只是個有點武力的普通老百姓。
他在睡下幾個小時後又被吵醒了,但這次不是因為外面的那些行屍,而是因為那個女孩。
被微弱又斷斷續續,但卻不肯停止仿若蚊子叫的呻吟聲吵醒後,方逸天有些煩躁,帶著一點起床氣地看向呻吟的來源——車後座。
而這一看,方逸天便睡意全消,暗道不好。
只見那個女孩正不斷扭動著身體,雙手還在身上止不住地抓撓,仔細一看,她抓撓的竟是那些早已結痂的傷口,此刻已經有許多傷口被她抓得血肉模糊,鮮血正一點點地從她的身體中流出。
而再湊近一看,更是能看到女孩那蒼白的臉色之間充斥著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再加上她此刻渾身大汗淋漓,額頭上更是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毫無疑問,她的傷口感染了!
“完蛋!”方逸天怎麼也沒料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這才剛把人救下來,睡個覺的功夫便出了岔子。
他心中一陣沒由來的焦急,手忙腳亂地從駕駛座爬到了車後座,然後將女孩扶起,用手感受了一下額頭的溫度。
沒有意外地,燙的很!
“我的媽呀,這麼燙!”他放下女孩,翻身將後備箱裡放著的醫療用品一股腦地都拿了過來,準備給女孩簡單地治療一下。
他從小在鄉下長大,在山林裡摸爬滾打過好幾年,這其中自然免不了受傷,而作為一個接受了義務教育的新生代,他應付傷病的手法自然不只是找醫生和用草藥。
注射和消毒什麼的,他早就會了。
所以,此時的他雖然有些慌亂,但終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沒過多久,女孩的身上便纏繞了一些繃帶和紗布。
“抗生素也用過了,應該沒事了吧。”忙活完之後,方逸天長出了一口氣,心中也開始放鬆下來。
不得不說,掌握一些基本的醫療手法確實很有用,雖然女孩的燒依舊沒退,但至少沒有再抓身體了。
不過……
方逸天又仔細思考了一下,發覺這樣其實還不夠。
傷員都是需要休養的,而現下的狀況中,傷口感染已經算是大病,而那個女孩又明顯是一副嬌弱的樣子,如果光是憑藉方逸天粗陋的處理,而沒有一個好的休養之地的話,方逸天真的不敢奢望她還能活到明天。
想著想著,他不知不覺間便把手搭在了車門上,並緩緩地開啟。
“嗯?”可不一會,他反應過來了,然後便閃電般的把手抽回。
他有些奇怪的看著自己的手,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鬼使神差地就打算開門下車。
“想什麼呢,下去不是找死麼!”方逸天回想起之前那如地獄般的場景,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他搖了搖頭,打消了下車的年頭。
“救你已經算仁至義盡了,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他嘟囔了兩句,然後賭氣似得把毯子重新蓋上了。
但是,這一次,方逸天久久不能入睡,他心中老是有一種發堵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他索性便不睡了,開始想著今後的安排。
可這想著想著,便想到了遠方的故鄉,想著想著,便想到了故鄉的親人。
“爺爺,洛姬。”方逸天喃喃低語著,腦海中那兩張熟悉的面孔久久不能散去。
可喪屍帶給他的陰影也還徘徊在他的腦海中,那根本就不是人該經歷的事情。
兩種情感在他的心中碰撞著,他沉默不語地坐在駕駛座上,眉頭緊緊地鎖著。
終於,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看了看那個女孩依舊潮紅的面龐,忽的自嘲一笑。
“如果……是洛姬遇到這種情況……”方逸天無聲自語著,心中的激盪難以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