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儲藏室裡有一面巨大的透明塑膠布條,布條扯開之後,裡面裝滿了一種不大透明的液體,像水銀一樣緩緩流淌,光線穿梭在這張巨大的幕布之上,反射出的光芒閃亮刺眼。
“這是……”郭淮傻眼了,陸不鳴才告訴兩人,這個東西就是採用視覺錯位,類似一面巨大的鏡子,當目擊者在廠房往這邊看過來的時候,光線垂直折射,本該看到對面宿舍的景象,實際上照射到的則是這邊的儲物室。
儲物室的光景則頗有些詭異,橫躺在地面上的一套長皮衣物,罩在鼓鼓囊囊的磚瓦石頭裡,接著光線頗顯扭曲,但勉強能看出來是一個人形。
“這是什麼?”郭淮問。
“這是我設的障眼法,乍看上去挺像的不是?”陸不鳴得意的說:“但晚上我們看到的可不是假的,那天我們看到的就是貨真價實的賀秋葉。”
陸不鳴說:“兇手將其分屍之後,擺在了這間儲藏室裡,接著光線的折射改變了房間的方位和這具屍體的位置關係,看起來就會像是宿舍裡一具會動的無頭女屍。”
“那,為什麼要這麼做?”郭淮問。“還有,如果屍體真的一直都在儲藏室裡的話,那逃生的痕跡又是怎麼回事?”
陸不鳴笑著說:“這道理其實很好懂,當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這具屍體,下意識跑到宿舍的時候,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同時又有和我們一起的不在場證明。”
“至於房間裡的痕跡,事先做好這樣的偽裝,讓我們更確信兇手是在我們離開廠房之後才離開的,但事實上,屍體和痕跡一直都在那裡,事先做好偽裝工作,在加上冷雙的證件,更加讓我們忽略了他的嫌疑。”
“你的意思是,兇手……”郭淮想到一個恐怖的可能性,陸不鳴則很快肯定了他的想法。
“你說的沒錯。”他說:“兇手當時就在現場。我說的沒錯吧,黃子錫
?”
陸不鳴冷不丁叫出了黃子錫的名字,郭淮的反應最快,他立刻攔在兩人身前,從房間外果然鑽進一條人影,陰冷的光線之下,黃子錫的臉色沒有恐懼,甚至沒有感情。
他拍了拍手,冷冷地盯著陸不鳴,嘴角揚起微笑:
“不愧是你,大偵探,沒想到你居然早就看穿了這些伎倆。”黃子錫說:“可惜的是,這些也不過是間接證據,當天我的確是和你們在一起,沒有直接作案的可能性。”
他信步來到郭淮面前,說道:“警官閣下,我想警局也不會霸道到,僅憑一個小子的臆測,就把我帶走吧?”
黃子錫的確有恃無恐,因為陸不鳴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證明就是他殺了賀秋葉,至多能夠證明他跟偽裝現場有一定聯絡,但卻不足以定罪。
黃子錫掃了一眼遠處,說:“還有那個小姑娘,我想你們也真是夠蠢了,沒想到比我想的還要笨的多哩——有線索沒證據,警察不也是乾著急?我留下這些痕跡,讓你們查查查,查到現在,屁都沒有哩?嘿嘿,這就跟十年前那個警察的老婆一模一樣,臨了臨了,那麼多的證據擺在面前,警局能怎麼樣?還不是連屁都不敢放。”
“你!”郭淮捏緊手臂,他意識到黃子錫這番話真正的意思,竟然是十年前冷雙的那件案子也有關聯。
陸不鳴卻不以為意,他挺身上前,盯著黃子錫看了半晌,說道:“證據,不是這個東西嗎?”
他從兜裡取出一件東西,黃子錫瞥了一眼,臉色嚇得白了。
“這是……”他嚥了咽口水,陸不鳴手裡的東西竟然是一把鑰匙。“你從哪裡……”
“當然是非正常途徑,嘿嘿。”陸不鳴笑著說。“這東西就是你自由進出宿舍間的證據,只有宿舍間的門窗緊閉沒有受到破壞,直到馮警官衝進去為止,但是這裡面卻又你的指紋和毛髮——從證據時間上來看,恰好就是賀秋葉出事的時間相吻合。”
“這東西……”黃子錫臉色發虛:“這不可能,你怎麼會拿到這個的!”
陸不鳴沒有回答,黃子錫卻已經孤注一擲,朝著門外竄去。
“糟了。”陸不鳴看了看方向,黃子錫的目露兇光,手裡多了一把匕首,目標竟然是門外悵然若失的冷雙,這下眼看就要釀成大禍,卻不料被冷雙反手製住。
冷雙輕輕奪過黃子錫手裡的匕首,隨手扔到地上,她靈敏地把黃子錫拎起,戲謔說道:“你想幹什麼?襲警?罪加一等。”
黃子錫嚇傻了,他哆哆嗦嗦,惡狠狠說道:“你不敢把我怎麼樣,冷警官,你的父親還在醫院裡。”
“那又怎麼樣?”冷雙說道。
“那間病室裡有什麼,你們不會忘了吧?嘿嘿,也許哪一筐水果,也許就在牆壁牆角根上,就有那東西。”黃子錫自知已經沒了後路,索性張狂地笑了起來。
“什麼東西。”冷雙愣了愣。
“137。”黃子錫“嘿嘿嘿”地笑出了聲,怪笑持續了一段時間,說:“自己慢慢品嚐吧!”
眼看冷雙的眼角閃過一絲落寞,黃子錫出手奪刀,反手抖落冷雙的臂膀,獰笑著就往冷雙的背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