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不愧是老江湖,立刻明白了青年話裡的意思。他獰笑道:“你想讓我放了他?”
青年沒有否認,直率地點點頭。他嘆了口氣,說道:“這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獅子”不禁錯愕,問道。
“我也只是來勸你。”青年笑著說道。“大家如果能和和氣氣做生意,就在舞會上,開開心心地談了,又何必我出面?”
“你?”“獅子”知道自己如今受制於人,不掉一層皮,是很難走出這個舞會去了。“你也是窠臼的人?”
青年看著馮遠,突然笑了笑,說道。
“我是警察,我叫馮遠。”青年的話讓當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他們來回看向“獅子”手裡的“馮遠”,又看向這儒雅的青年,儘管被制服,但極盡諷刺的是,他們卻連來者的真實身份都沒有弄清楚。
“獅子”愣了愣,突然發笑。
“馮遠”皺著眉頭,問道:“笑什麼?”
“笑什麼?”“獅子”說道:“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好笑的事麼?老頭子我一輩子揹著條子做生意,這一做就是40年,從來也沒遇到過今天這樣有意思的事。要是傳出去老頭子這一天栽在兩個條子的手上,那可是天大的笑話。”
“獅子”說到這裡,狂笑不止。
“要是這兩個條子還都叫一樣的名字,有著一樣的身份,那就更好笑了,是不是?”然而“馮遠”卻接過了“獅子”的話,繼續往下說道。
“獅子”沒吭聲,他一隻手抓住馮遠的喉嚨,心頭的疑惑沒解開,他就更加使力,馮遠的臉上露出幾種扭曲的神情,他掙扎著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這老頭子的力氣卻出乎意料的大,他的喉管跟聲道都被緊緊夾住,別說吱聲,就連呼吸都十分困難。
“你到底是誰?條子怎麼會跟窠臼廝混在一起!”“獅子”表情扭曲,尖利了起來。
“你信或不信,我就是我。警察和毒梟在一起,這又有什麼不可思議?”“馮遠”的眼神如有魔力,如果不是真的馮遠在“獅子”的手裡,他或許就信了這鬼話。
“你要老頭子放了他,總得給咱們一個說法。”“獅子”也不管這“馮遠”的真實身份,他瞥向一旁的老闆娘,笑道:“老頭子不做賠本的買賣。”
“馮遠”沒有回答,他自言自語似的說道:“看來你們還不死心。”
“死心?”“獅子”擰著眉毛,問道:“窠臼他就算在這裡橫著走,老頭子在自己的地盤,那也是說話算話的正主。現在窠臼要一句話把老頭子的東西拿走,嘿嘿,哪有這麼簡單的道理。”
“你看起來很有自信。”“馮遠”笑道。
“獅子”左右環顧,他知道自己插翅也難飛。
“不管你是什麼人,但是你們算錯了兩點。”“獅子”說道。“第一,留一手,那也不是你們窠臼才有的本事。”
“歪頭獅子”的頭又歪了歪,聲音變得古怪,他這話剛一說完,屋外就起了沸騰喧囂的鬧聲。
“馮遠”的眉頭緊緊皺了皺,“歪頭獅子”卻露出奸猾的笑來。
“看來你也注意到了,這地方雖然大夥兒是要按著約定聚會,可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老頭子我是活的夠久了,但是年輕人恐怕還沒活過,你們要在這裡要了老頭子的命,那直管拿去,老頭子不懂他什麼討價還價。只是……”
“獅子”知道,自己安插在街市周邊的兄弟派上了用場。這是他老奸巨猾一向就有的習慣,從最開始的約會,一次也沒有疏忽過。
“人老了,就愛佔點小便宜。”“獅子”說道:“老頭子的命拿去,但是也不做賠本的買賣,死,那也要你們退一層皮。”
“獅子”的手裡加劇了力道,馮遠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四肢猛地掙扎。
“馮遠”看了看“獅子”,沉默著不做聲,屋外的喧鬧聲,甚至響起了槍械的聲音。“獅子”的臉上就更加得意。
“第二點。‘油頭粉面’死了,老頭子卻也不傻。你們要在這裡要老頭子的命,那是容易,但是以後,恐怕就沒機會再過什麼安生日子了。”
“獅子”說道:“窠臼要與我們一十六家幫會為敵,就算是當年那個叱吒風雲的大幫會,恐怕也沒這個膽子吧。”
屋外的響動更加劇烈,“馮遠”嘆了口氣,露出沮喪的神情,他搖搖頭,問道:“這就沒商量的餘地了麼?”
“沒有。”“獅子”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