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到這裡,也就如此了,馬隆之功,若是己方大將,那麼斬將取其首級,自然是大功,甚至首功都可以爭一下。
也就是閻宇,雖然老邁,卻也仍舊悍勇,竟然奪得天水郡城,這首功才無可爭議。
不過,馬隆斬賈充,也仍舊是大功一件,納入軍功爵制體系中,直接晉升至十一級右庶長爵,田糧財貨還有奴僕也皆有。
軍職為護羌中郎將,這也算不得什麼,越過偏將軍這一級,只能說這是聖恩了。
“若是能再得長安,那以後就好太多了!”
聞言,眾人皆笑,此時廖化睜開眼睛,說著:
“此部魏軍雖敗,不過再往關中,魏軍各部猶有戰力,更兼魏國可是還有著中原大部可做接應,冒險追擊這卻不合兵法,所以陛下不納之。”
白日裡,奪了天水郡之後,可是有不少軍將,心氣大盛,還要請戰,要一舉踏破魏軍關中鍾會所部,楊伊自然是壓下去了這股心氣。
此戰之勝,目前已經是漢國國力的極限了,而且大軍糧草,就算是奪了天水郡,也就是多了十幾日的糧草,而漢軍如今各部加起來數也不過五萬。
而鍾會所部,就算去年有折損,今年數戰也有折損,但是至今,也還有八萬左右的數目。
法尚此時聞言,也是半日才回過神來,卻是無奈至極,趕緊圓場,說著:
“此戰雖勝,但是諸事尚多,戰死將士屍首需要處置,傷員也要明日陸續安置,涼州諸郡,也就平了這兩郡,這兩郡中,還有些許縣城及據點尚未奪得,何談什麼趁勝追擊?”
“說起來,此戰傷亡與斬獲如何?”李洹此時也就出言,岔開了話題,問及他事。
“據在下所知,此戰吾方輕傷者反而不多,倒是重傷殘者與戰死者佔了多數,加起來得有兩千之眾;至於斬獲,大約也是類似,不過頗多匈奴、羌等胡族之屬,俘虜其類也似其數。”
法尚聞言,也就沒有再說那點事了,此時他微微一想,即刻又說著:“而漢軍中也頗多降服,因為城被奪下,有至少五千之數,這是白日間陛下親自詢問點驗的。
斬獲應約有萬餘之數,至於總數,尚未可知。”
“如此,也端是大勝!”此時上首的廖化,卻是欣慰而嘆。
“莫忘了還有之前隴西郡中,被剪除的那兩個營衛,這一戰的斬獲還得再加上至少兩千!”此時李洹也捻鬚而嘆。“這可不是圖謀設計借地利以多圍少的埋伏戰,而是和魏軍堂堂正正之戰,此戰也端是虎口拔牙,閻都督委實名將!”
“大羅小羅將軍,也是有能之將。”李洹又正色說著,“此戰之功,實在來說,卻是陛下籌謀之功為首,又以諸多學士學子隨軍,方才有此次大勝……”
涼州路途崎嶇,就是賈充也非是無能之人,閃擊奪得隴西郡,派駐軍中的學子們可是出力非少,這才能在奪得隴西郡後,及時回援,在此與魏軍決戰。
這至少是省卻了三日的時間,這三日時間也是極其關鍵的,若是賈充能多上三日的時間,鍾會也定然會率魏國的關中軍團來援,而在天水郡旁,渭水之畔紮營遲滯魏軍的羅尚所部,也定然難以支援到三日後。
“不錯!”
“還有就是陛下的識人之明。”廖化此時繼續打了個哈哈,他和閻宇的關係,說不上多好,畢竟閻宇曾從於黃皓,而黃皓其族,已經在數月前,楊伊進駐錦官城的時候,盡被滅了,夷其九族,就是把景耀六年之事,罪責全與其。
廖化說到這裡,卻又忽然想起一事,“且說,陛下今日一整日都在忙什麼?新郡令如何又有空閒來此?”
廖化此時看著李洹,他一直是隨行楊伊,是近臣,所以諸人皆認為,他很可能會上任司隸校尉。
廖化,李洹還是要尊重的,當即起身正色相告:“回稟廖都督,今日戰罷,閻都督迴轉,陛下便親自上馬巡視戰場,檢視傷亡、斬獲之事;日落前復又親自坐鎮大營,一面監督拆營,一面當眾收拾了營中繳獲的戰馬、盔甲、金銀綢緞,然後於目前當眾分與各部……”
“怎麼分的?”
“陛下自取其三,餘下者再十分,閻都督部得其五,大羅將軍部得其三,御營張牧之將軍、孟犇將軍部其一,小羅將軍、寧毅將軍、魏仇將軍、張微將軍四將再得其一……”
“分的倒也合情,只是魏仇居然與小羅將軍、張微將軍共取,看來陛下還是把當日之言當真了?”廖化此時一時蹙眉。
魏仇,身為楊伊親自招募的幾人,一直是親信,身份也為眾人所知,當年之事如何,其實也不重要了,畢竟這麼些年了,還記得的人也不多了。
“應該是此意。”
“但還是有些不妥。”廖化此時緩緩頷首,復又捻鬚搖頭說著,“陛下不該先取其三的……這倒不是說諸將會為此事而對陛下生分,卻是說在這些外將眼中,這先取的三豈不是從根本上還要便宜了張牧之、小羅將軍、魏仇等御前諸將?而從今日功勞上來公平講,御前幾將到底是遠不如閻都督和大羅將軍幾位的。”
言至此處,廖化微微一頓,方才繼續言道,“而若陛下一直如往日那般和光同塵倒也罷了,既然細細計較,你三我四,這三分便顯得尷尬了,依我看,武臣這邊的分派,陛下有個大略即可,沒必要牽扯過深、過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