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掃除花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進行完畢,梁曉坐在遮陽的屋簷下有一搭沒一搭地啃著乾巴巴的麵包,而另一邊,坐在門口的唐子欣則是捧著那本梁曉連名字都看不懂的書,專心致志地品讀著。
雖說看不懂那個字,不過也並非是完全沒有見過,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個應該是……
梵文?好像是的。
“唔,咳咳咳!”
原本就整整一上午沒有喝水,再被這乾硬的麵包一噎,梁曉頓時像是要把胃都咳出來一般。
“喏,喝水。”
就在此孤立無援的情況下,一個水壺卻是被一隻纖白的手遞到了梁曉的面前。
望著那水壺遲疑了一下,梁曉伸手接了過來,艱難地說了一聲謝謝隨後將裡面的水凌空往嘴裡倒了幾口。
注視著此刻一副尷尬模樣的梁曉,唐子欣沉默片刻,隨後平淡地說道:“梁同學,看起來你似乎諸事不順呢,是否要我幫你卜一卜?”
緩過勁兒來,梁曉一邊將水壺還給唐子欣,一邊有些驚異地問道:“誒?你們佛學也講究這個麼?行啊,反正也閒的沒事兒,怎麼卜?銅錢龜甲看手相?”
唐子欣一言不發,只見她從貼身的口袋中摸索了一下,隨後取出了厚厚的一疊東西,單手放在梁曉的面前。
“……嗯,塔羅牌?”猶豫了一下,梁曉小心翼翼地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面對梁曉的疑問,唐子欣默默地點了點頭。
沉默。
“啊,我說……以你的信仰來說用這個玩意兒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相容並濟,求同存異,文化不分國界,信仰不也是麼。”說著,唐子欣空著的那隻手豎在胸前,“此為包容。”
得,既然主辦方都這麼說了,那梁曉自然也無話可說,只見他聳了聳肩,隨後伸出手來,從那一疊塔羅牌中抽出一張。
瞥了梁曉手中的那張牌一眼,唐子欣默然片刻,將其餘的牌收回了衣袋之中。
“愚者。”
“啊?”梁曉愣了一下,“是說這張牌麼?”
唐子欣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道:“執意而為,一意孤行,雖然無畏無懼,然而忽視眼前的現實,將自己的理想強行放置在未來,若是繼續如此缺乏必要的理性和判斷,那麼如今碰壁的結果就會一直存在下去,直到你將裝在行囊之中,原本的經驗與知識拋棄,重新認清現實方可。”
聽著唐子欣的解讀,梁曉一時間有些愕然。
說實話,她的話雖然聽上去十分的刺耳,但是要說現在自己對梁雪的看法,不就正如其中所言嗎?
“不過。”纖手輕輕地扶了一下眼鏡,唐子欣盯著那張愚者牌再度說道,“愚者,在塔羅牌22張大阿爾克中並沒有編號,可以看做是0,也可以看做是22。這代表著一切的開始,也象徵著一切的結束,蘊含的意思便是無限的可能性。”
說完後,唐子欣抬起頭來望向梁曉。
“最近一段時間,你有可能會面臨一次重要的選擇,往小了說,可能會影響你一部分生活,往大了說,會影響到你整個人生,而至於如何抉擇,那就是你要行走的愚者之路了。”
氣氛忽然沉默下來,兩人的目光在此刻相撞,久久地對視著。
“……我說,有這麼嚴重麼?”梁曉皺著眉頭問道,雖然說對於這些東西他並不相信,可是畢竟開始說中了一點,所以還是抱著聊勝於無的心態問了一下。
唐子欣默然良久,隨後從口袋中取出巴掌大的一本書翻開掃了一眼。
“嗯,差不多就這樣。”
看見唐子欣手中的那本書的名字,梁曉嘴角抽搐了一下。
“喂喂喂,你別告訴我剛剛你說的那些是現學現賣?”
將手中的那本封面上寫著《單細胞生物也能學會的塔羅牌入門》的書本塞回口袋中,唐子欣扶了一下眼鏡說道:“你可真是失禮啊,這個東西我從昨天就開始看了。”
“哦那你很棒棒哦???”
還以為這傢伙真的有卜算預知的能力,這下看來似乎也只是用一些模稜兩可的話來愚弄自己罷了。
正在說話之間,午自習的預備鈴聲響了起來,聽到這個聲音,梁曉急忙將還沒吃完的麵包塞進嘴裡。
“不行不行,今天放學得早點回去補充營養,不然的話梁雪的伙食估計得斷貨。”說著,梁曉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浮塵,對著唐子欣說道,“我要回教室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