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庭蘭臉色潮紅,忍不住爭辯:“陛下,此卷並非一無是處吧,這以夷制夷之策,難道不暗含國策?”
“哼!祖宗沿用了幾百年的東西,咱用得著他來鸚鵡學舌?”
老朱眼珠子死死瞪著張庭蘭:“難道張愛卿以為,這些只會學人呱呱叫的八哥,就是咱要的人才?”
“這...”
張庭蘭被老朱懟的語塞,一時不知如何奏對。
一旁的翟善面色沉穩,上前言道:“陛下,所言甚是。”
“然臣認為,這些貢生尚未涉足官場,於治國之策自然涉獵甚少。”
“且此乃殿試,循規蹈矩、求穩怕錯亦在所難免,答論之時以穩妥為重,也未必是錯。”
“陛下意下如何?””
翟善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這些學子考中已屬不易,罷黜未免稍有些過,不如予名三甲,賜同進士出身如何?”
洪武朝未設內閣,自然也沒有‘非翰林不得入內閣’的說法。
但三甲的同進士及第的出身,在先天上就比進士差了一籌。
未來的政治前途,也就此蒙上一層陰影。
張庭蘭很不甘願,有意想要繼續爭辯,卻被翟善以眼神警告。
那眼神彷彿在說:
“老夫好不容易給你爭取回來一個同進士,你就別鬧了!”
老朱看了一眼任亨泰:“古雍,你以為呢?”
任亨泰想了想,也不願駁了翟善的面子:“臣以為同進士出身可以。”
“宗孔呢?”
李仕魯本只負責監察,沒想到老朱居然問他。
但一向秉公辦事的他,細細思索之後還是答道:
“貿然罷黜並無道理,同進士出身可矣。”
“成,那就這麼辦。”
老朱點點頭不再說什麼,找到好不容易翻出來的卷子開始細讀。
站在殿下的夏雲眉頭皺起,看著張庭蘭手中的卷子隱隱有些不安。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卷子,就在那罷黜的名單裡。
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次殿試怕是要糟。
一個時辰的時間匆匆而過,老朱終於閱完了玄武書院十九士子的卷子。
但令他最滿意的,還是許圭這一份。
其次就是那個大胖子的。
雖然不如許圭的方策那樣大開大合,卻往往另闢蹊徑,劍指偏鋒。
“嗯,還有一份穩中求勝的方策也不錯,頗合治大國如烹小鮮的道理,謹慎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