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該走了。”
尹直淡淡的聲音,在雨夜中迴響,刺入阿黛爾帶著憂愁的內心。
就在今天早上,議會宣佈《大英日報》和《泰晤士報》被有心之人利用,釋出不實言論,被當場封禁。
身為這一切的幕後主使,美麗且性感的阿黛爾.希拉里小姐,自然登上了通緝犯的首頁。
不僅是通緝犯,還是頭號通緝犯,罪名是叛國罪。
但是對於這一切,民眾們似乎並不買賬,民間到處是為她聲援的聲音。
甚至有些比較極端的民眾,自發組織起了遊行示威,抗議威爾斯的霸道王權,以及對阿黛爾的無端指控。
但令人奇怪的是,這一次的議會並沒有對他們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
威爾斯也沒有派軍警鎮壓,只是讓巡警沿途巡邏,看樣子好像只要他們不借機鬧事、搶劫,大有一副放任他們去鬧的樣子。
但尹直敏銳的察覺事情不對。
出了這麼大的事,那位威爾斯王不被氣瘋了才怪。
平靜的水面下面,很有可能就是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當即他就做出決定,要帶著阿黛爾立即離開英國,先行前往和蘭躲避追捕,然後循機返回大明。
事情到了這一步,阿黛爾知道自己能做的已經不多了。
她沒有哭著喊著,說什麼要和以往的同事共生死的蠢話,而是平靜的接受了尹直的建議。
她心裡清楚,知曉當初威爾斯和拉文陰謀的人,除了出使大明的正使赫本、副使希諾以外,就只有自己。
這個時候,她決不能隨意犧牲,反而要更好的儲存自己生命,直到徹底揭開威爾斯醜惡嘴臉的那一天。
赫本和希諾的‘失蹤’,讓她心裡清楚,也許她已經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倖存的那個人證。
昨晚她暫居的這條街道,幾乎全部都是來自大明的漢人。
他們之中,大部分都是來自於福建、浙江的海商,以及部分南洋的僕從。
他們的商會、工廠也大都集中在這個地方。
雖然沒有正式的名稱,但當地的英國人一般把這裡稱為‘明人街’。
除了本地愛爾蘭幫的那些混混,本地人一般情況絕不願意涉足這裡。
因為他們始終認為,這些黃皮猴子是‘骯髒’的,身上一定帶著來自原始部落的詛咒。
當然,本地明人對他們的態度也沒好到哪裡去,對這些人統一稱之為‘鬼佬’。
但這一切背後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因為忌憚、害怕、怨恨和恐懼。
在這些鬼佬看來,這些明人就像是這個世界的蝗蟲。
無論他們走到哪裡,總能以更低廉的價格出賣自己的勞動力,從而讓他們這些本地人失去工作,沒有飯吃。
當他們還在和老闆喋喋不休,時薪只有三十便士是否太少時,
這些明人總會從莫名其妙的刁鑽地方鑽出來,說自己只要二十便士就可以做。
為此,雙方不止一次發生過沖突,甚至流血事件也時有發生。
當時拉文還在位,知道這些事後,當即透過議會下達了一條新的法律——
即,沒有身份的明人,不得在英國工作,他們只能為同樣來自大明的商人服務。
這可能也是最早的工作簽證雛形了。
但不管怎樣,至少拉文暫時解決了這個問題,緩解了日益激烈的雙方矛盾。
但威爾斯顯然不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