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鎮,那昔日歌酒生歡、歌女悲秋的景象完全被眼前的廢墟替代了。
潮水退卻,剩下的只是一片瘡痍。
原本青石道路兩邊的木製閣樓絕大多數已經沖毀,大連墩柱橫亙四野,四周哀嚎四起。
當陰鬼林那片水泊蔓延之時,守衛在天啟關城門樓計程車兵本可以避免這場突入其來的災難。
可他們看見大漠泛起一片白色的際線之時,每個人臉上都是不解,不知其為何物。
對於長年守衛在這裡的鐵血漢子而言,早已經看慣了關內關外的奇異景象,關外熱如蒸籠,關內冷若寒冬,在外人看來的奇異,在他們眼中卻為尋常。
可大漠盡頭的水泊蔓延而來的時候,他們還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城頭女兒牆邊,他們駐足眺望。
黃色的大漠混合著白色的水體,如同千匹駿馬賓士,發出雷鳴的響聲。
“是洪水!”
面對席捲而來的白色浪濤,他們回過神來,城牆上的人對下方的人高喊關城門。
一切都已來不及,水泊猶如兇獸,衝開了天啟關那扇重如泰山的石門,朝著關山鎮席捲而去。
關山鎮的來客全部淹沒在水中,唯有一個修為高的躲過了這場災難。而那些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則只能隨著潮水飄向遠方。
正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就是這個道理。
潮水褪去,只剩下滿地潮溼的黃沙,原本青石鋪就的小路盡頭插著一支酒旗,如今旗杆不見,徒留旗柱...
陰鬼林內,那名孩童模樣的牧牛童子長嘆了一口氣。
“該來的還是來了,幾千年的平靜終究不過彈指飛逝!”
“死灰復燃,那個時代有虛空帝尊,可這個時代的虛空帝尊又在何處?”
雖然牧童年級小,但說出了話卻老氣橫秋,他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根竹笛。
“大江東去風雲卷,浪卷狂沙英雄盡,千年俗世彈指過,不見當年舊顏人......”
牧童獨自吹響竹笛,曲子哀婉憂傷,彷彿穿透了無盡歲月,回到了亙古...
如果青冥在這的話,定會驚詫,眼前的牧童就是那個在洛城以笛聲破魔的童子。
遺蹟內。
青冥遍體鱗傷,體內的靈氣快要耗盡了,可珊瑚獨角獸卻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與其說是珊瑚獨角獸不肯放過他,不如說是它恨他手中的那枚五星石。
要不是它,它也不至於隕落至此,被封印在此數千年。
所以他恨這塊黑不溜秋的石頭,但是它又不敢靠近,五星石散發的星輝讓珊瑚獨角獸響起那人,那人讓它畏懼,身為太古十兇之一,原本改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它卻怕那個人。
一切的囚籠都是他營造的。
那個帶著天狼面具的人。
“吼......”珊瑚獨角獸越想越氣憤,要不是他,它何至於淪落於此。
青冥被這一吼聲震飛,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跌落。
此時的他也已經達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他體內的靈氣完全耗盡,手中的五星石脫離他手掌,光芒也逐漸消泯。
“原來你跟我一樣,也到了這個地步”青冥一陣苦笑。
而就在他前方不遠處,珊瑚獨角獸那巨大的腳掌就在他上空,跟著他一起下落。
青冥感覺很疲倦,在他腦海中,那片長滿鳳凰花的長亭洲又一次浮現在眼前。
洲上長亭復短亭,清風蕩起了亭角的風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