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長?在這裡女子還能做山長?”
“女子怎麼了,我們都是學堂的教授呢,在島上的學堂裡面,光當教授的女子就有十多個,我也是其中之一。”
周娥皇覺得這夥海匪行事很怪異,難道女子也能在學堂裡教書?那些儒生能答應嗎?這也太離經叛道了吧!
齊九娘見周娥皇滿臉的疑惑,就解釋道:“皇后娘娘,當我們七海公司草創之時,島上一個儒生都沒有。領頭的是我夫君和他的幾個兄長。
這幾位兄長都是從海外歸來的商人,根本就對儒家的禮法很不以為然。
他們剛開始收集了許多流民和孤兒,他們帶著流民開墾土地,打魚曬鹽,然後又出海捕鯨,建立了許多作坊。這樣我們的生活才慢慢地好起來。
他們又開辦了學堂,因為島上盡是流民,基本上沒有幾個識字的人。所以我們這些身份卑微的歌姬之流,就成為了學堂的教授,每天教這些苦命的孤兒識字,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我和傅紅玉都是歌姬出身,其他老師也都差不多,不是歌姬就是樂師。連那喆從金陵城帶回來的秦弱蘭,現在也在學堂教書呢。”
齊九孃的話對周娥皇的思想衝擊很強烈,這些出身賤籍的女子還能當老師?不過反過來想想,這裡的首領都是來自於海外的商人,也可以說是出身底層。島上盡是些粗鄙的流民和工匠,士人和儒生可以說沒有,這樣想就不太奇怪了。
周娥皇問道:“那先生和秦弱蘭現在如何了?”
“哈哈,皇后娘娘,說起這件事情,還是很好玩的啦。那喆原本在這裡,就有了一個相好的女子,名叫方菊娘。這方菊娘也是明州的歌姬出身,在學堂裡當老師呢。
後來那喆去了金陵城,和秦弱蘭一見鍾情,就費盡心機的把她帶回來了。
可是那喆很為難,方菊娘跟他可以說是患難之交,他又非常喜歡秦弱蘭。他沒法選擇哪個來做正妻。你猜猜他是怎麼選的?”
周娥皇想想說道:“我估計他選秦弱蘭做了正妻吧,畢竟秦弱蘭長的嬌媚可人,方菊娘應該是比不上吧。”
“哈哈,皇后娘娘你可猜錯了。”
“猜錯了?難道那先生是選方菊娘做正妻?對了,你說兩人是患難之交,應該是這個原因吧?”
“皇后娘娘,我告訴你吧,這個那喆是怎麼做的。他讓方菊娘和秦弱蘭都做正妻,誰都不是小妾。”
“還能如此行事?兩人都做正妻?那家裡鬧起來怎麼辦?方菊娘和秦弱蘭誰主持家業呢?”
“娘娘,最搞笑的就是這個了。那喆把自己的家產分成兩份,給方菊娘和秦弱蘭每人一半。那喆就變成一個完全的窮光蛋啦,哈哈,你說好笑不好笑?”
“還能這樣?那喆願意把家產都給了女子?”周娥皇十分的不解,“他不是還有別的錢財來源吧?”
“沒有,絕對沒有,那喆的財產,一份是領的薪水,另外就是在七海公司的股份。他的薪水每月大約五十貫左右,七海公司還沒有分過紅,所以他就是那麼點錢,沒有其他的收入。
他得到最大的一筆錢,就是結婚的時候,我夫君的母親崔老夫人,給了那喆兩千貫。可是老夫人怕那喆幹壞事,就直接給了方菊娘和秦弱蘭每人一千貫。那喆連根毛都沒有撈到,您說好笑不好笑?”
周娥皇忍不住笑起來:“那先生確實很悽慘啊,他在家中,豈不是一點地位都沒有了麼?”
“那倒不是,秦弱蘭是個溫婉嫻靜的女子,方菊娘心地善良,她們兩個對那喆都很好啊,那喆的日子過得很舒心的。
前些天,我生兒子三天後,方菊娘就給那喆生了一個女兒。那小女娃長的十分的粉嫩可愛,那喆喜歡的緊呢。他每天晚上,下了班馬上就回家抱孩子,再也不出去和杜大雷喝酒胡混了。
杜大雷說他是女兒奴,那喆很理直氣壯的懟了回去:‘老子就是女兒奴,你羨慕嫉妒恨啊?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生一個,每天抱著玩耍。不要來煩老子了,趕緊回家去造人吧,老子沒空搭理你。’
後來杜大雷氣哼哼的走了,回去就跟傅紅玉說了此事。第二天傅紅玉拿著棒子追殺那喆,從營地一直追殺到海邊,差不多跑了五六里地呢。
那喆嚇壞了,找老大和大嫂出面講情,又是給傅紅玉買禮物,又是給她道歉,才擺平了此事。”
周娥皇不禁咋舌:“這個冷冰冰的傅紅玉,膽子真夠大的啊!那喆為什麼要怕她啊?她不是那喆的第媳婦嗎?哪有弟媳婦追著兄長打的,天下哪有這個道理。”
齊九娘撇撇嘴:“還不是因為那喆嘴賤,他對杜大雷說的話,意思就是傅紅玉不能生育,杜大雷才羨慕他有了女兒。他這不是找捱打嗎?要是他對我說這些,老孃非撕了他的嘴不可!”
周娥皇臉色變了,看來這個齊九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聽她的話語,這朐山島上盡是些離經叛道之人。兄長不像兄長,弟媳婦不像弟媳婦,妻子不像妻子,真是一群不知羞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