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院子不大,有三間屋子。但是距離其他建築很遠,四周是一些菜地,很有利於保密和安全防衛。
韓熙載四下觀察了一陣,對這裡很滿意。他讓人去找宮衛軍的指揮使宋鵬,讓他派一些人過來,作安全防衛。
韓熙載又讓一些佐吏打掃房間,準備文房四寶,地圖,相關的談判資料。
十多個佐吏開始忙碌起來,韓熙載拉著崔道述出了院子,在菜地中隨意的漫步。
其他官員都沒有跟過來,只有崔道述陪伴著他。
韓熙載看著菜地裡綠油油的蔬菜,心情十分舒暢。
他樂呵呵的說道:“崔公子,老朽年事已高,不能和你們年輕人比了。陛下雖然讓老朽主持這次談判,可我精力不濟,肯定是不能從頭到尾一直盯著。
所以跟你談判的主要是戶部、兵部、工部的幾個郎中,老朽就在旁邊看著。如果有什麼爭執不下之處,老朽再參與吧。”
崔道述笑著說道:“您不參加談判,這實在是太好了。不然您年紀雖然大了一點,但是‘虎老雄風在’,給我的壓迫感可不是一點半點,可以說是壓力山大啊!”
韓熙載想想才明白崔道述的用詞是什麼意思,他顯然對崔道述的恭維十分的受用,於是哈哈大笑起來:
“崔公子,你的詞語真古怪,‘壓力山大’這個詞,老朽想了半天才明白是何意,還有那個‘壓迫感’,也是新鮮的詞語,不過很有趣。”
韓熙載和崔道述閒聊了一會,走到了菜地深處,他見四下無人,就小聲說道:
“崔公子,老朽告訴你一些事情,我們談話要小心一些,不要讓別人聽到了。”
崔道述點點頭,韓熙載繼續說道:“昨天,宰相章仁耀進宮去覲見陛下,可是陛下去了全聚德,他撲空了。
今天是初九,是大朝會的日子,我們準備好了上百份奏摺,在朝堂之上公開彈劾蒲城章氏一系的官員。先從一些微末的小官開始收拾,儘量的剪除蒲城章氏的羽翼。
然後再向一些章氏的核心人物發難,雖然不能動搖他們的根基,但是也會弄得他們灰頭土臉的。
我估計很快蒲城章氏就會來清涼寺,他們肯定會想找老朽談一談,老朽是不會見他們的。
他們還會跟你見面,想取得那喆的諒解。你們的機會到了,可以大賺一筆。”
崔道述笑著說道:“多謝韓尚書的指點,在下知道該怎麼做了。”
韓熙載繼續說道:“崔公子,你告訴那喆,既然要裝,就裝得像一點。連老朽都看出來了,你們拙劣的化妝,能瞞得過別人嗎?”
崔道述覺得很羞愧,於是訕訕的說道:“韓尚書真是目光如炬啊!這都讓您看出來了。”
韓熙載樂呵呵的說道:“你們這些伎倆。老朽年輕的時候都用過。齊九娘是在用生薑抹眼睛吧,老朽一進屋子,就聞到了生薑的味道。那喆雖然背對老朽,但我發現了,他臉上的膚色和脖頸的膚色截然不同。你們太粗心大意了!到底還是年輕,經驗不足啊!”
崔道述心悅誠服,躬身施禮道:“多謝您的指點,我們一會兒就改正。”
韓熙載擺擺手說道:“這沒什麼,你只要不讓蒲城章氏的人見那喆就可以了。你出面對付蒲城章氏,儘量威脅他們,說會和曹德舜等金陵城裡的富商們聯合在一起,全力的絞殺蒲城章氏的各項產業。另外還有金陵府尹的配合,他們一定會服軟的。”
崔道述答應下來,韓熙載見正事談的差不多了,就轉換話題:
“崔公子,昨天回去之後,老朽苦思冥想,可怎麼也對不上那幅楹聯。你實話告訴我,你們究竟有沒有下聯?”
崔道述笑著說道:“韓尚書,真沒有啊。納蘭容若留下上聯之後,不久就仙去了。我的兄弟們研究了好多年,絞盡腦汁,都沒有合適的下聯。”
韓熙載捋捋鬍鬚,悵然長嘆一聲:“哎......,這‘煙鎖池塘柳’,真要成為千古絕對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一個年輕的官員來報,說屋子已經收拾好了,可以開始談判了。
韓熙載看看崔道述,開口說道:“崔公子,我們回去吧。你的苦日子來了。”
崔道述自信滿滿的說道:“韓尚書,我們兄弟手裡,可是有你們急需的武器,你們唐國十分迫切的需要這些東西。我提出的條件已經很優厚了,你們有壓價的餘地嗎?”
韓熙載哈哈大笑:“鹿死誰手,尤未可知也。崔公子不要太自負了。”
兩人回到小院,進了中間的屋子,發現裡面已經擺好了幾張桌案,上面堆滿了各種書籍、賬冊,牆上掛著幾幅地圖,七個身穿官服的人都正襟危坐的等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