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寶青一句“怎麼了”,似乎又勾動了宮姍的萬千愁腸,她抽噎了幾下,拿著覓柳給她的帕子,傷心的擦著淚:“大嫂,您不知道,我平日過的是什麼日子——”
姜寶青耐心的聽她說。
可說了這麼一句,宮姍似乎又有些怔怔的,似是陷入了什麼思緒之中。
姜寶青也不催她,就耐心的等著宮姍回魂——是的,只要不聒噪得人頭疼,姜寶青對這種情況還是很耐心的。
半晌,宮姍這才痛定思痛似的,緩緩的抬手去解自己的外衫。
姜寶青:“???”
宮姍的外衫解了下來,裡面是較為寬鬆些的中衣。
宮姍把中衣袖子擼了上去,露出橫七豎八的青紫傷痕來。
一旁的下人都看呆了。
尤其是覓柳跟夏艾,看宮姍的眼神滿含了同情。
她們這些當下人的,因為跟了個好主子,從來都沒有被打罵過,甚至重話都沒有說過一句。
宮姍雖說是庶女,但怎麼說也是堂堂的正頭夫人吧,身上這些傷痕?
宮姍彷彿絲毫不在意被下人們看到她這悽慘的一面,她將袖子放了下來,聲音有些低啞:“……身上的傷更多,都是秦書辛打的!”
姜寶青默然。
宮姍帶著哭腔道:“那個男人……他想把妹妹嫁給姜少爺,我昨天回去跟他說姜大少爺已經準備跟人提親了,他不分由說的又把我打了一頓!”
宮姍雙手捧著帕子,將臉埋在那方帕子上,哭得更為傷心起來。
姜寶青深深的吸了口氣。
宮姍來找她說這些是為了什麼?
她幾乎跟二房三房那邊的人都撕破臉了,二房出嫁的女兒卻找她來訴苦?
這件事怎麼聽都覺得有些怪異吧。
宮姍哭了好半晌,幾乎將手上那方帕子都要哭溼了。覓柳不忍心,又給她拿了方帕子遞了過去,宮姍接過,聲音帶著哭腔的道了聲謝謝,拿帕子擦了擦臉,這才看向姜寶青:“大嫂,讓你見笑了……我失態了。”
姜寶青搖了搖頭,等著宮姍說她的來意。
宮姍抽噎了許久,這才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讓姜寶青屏退下人。
姜寶青想了想,答應了,揮手讓覓柳她們都退下。
因著方才哭的太過傷心,宮姍的一雙眼睛高高的腫了起來,她整張臉都有些紅,反而襯得嘴唇越發蒼白。
“大嫂,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宮姍低低的開了開,她的聲音嘶啞乾澀,又帶著一抹化不開的絕望,“我那嫡母是個什麼樣的人,您也清楚。我父親呢,只考慮到我能給定國侯府帶來什麼樣的收益。在她們眼裡,我就不是個人,而是她們的工具……”
“哪怕我嫁的男人,喜好男風,又怎麼樣呢?只要他還是永國公府的少爺,侯府還需要這個助力,我就得繼續待在這個火坑裡……哪怕他一喝酒就要打我,哪怕我被打的遍體鱗傷……”
宮姍哭得傷心極了。
姜寶青安靜的等她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