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寶青原本覺得那些翟小姐就當是蒼蠅,不理會就行了。
反正她跟家人們在這溫泉莊子休息個兩三天,就得回京城去等待這次秋闈放榜了。
倒是沒想到,這些滿心想著給定國侯府幾個爺做平妻做妾的翟小姐們,中間竟然出了一個“叛徒”。
這位翟小姐在族中排行第五,人稱翟五兒。
這位翟五她看上了姜雲山。
其實這個“叛徒”一開始是沒看上姜雲山的,她在定國侯府沒少聽人家細數姜寶青孃家的家世,當時就知道了姜寶青有個讀書種子的哥哥,拜在雲海老人門下,算是家世中唯一拿得出手的一點。
當時翟五倒是沒往心裡去。
要知道,多少高門大戶從小拿名門宿儒給堆出來的子弟裡,能有幾個中進士的?
區區一個寒門子弟,不過有幸拜在了雲海老人名下,也好意思叫“讀書種子”了。
怕是旁人實在挑不出來可以誇的地方,給她幾分面子罷了。
——這個想法直到維持到翟五驚鴻一見姜雲山。
姜寶青生得好她是知道的,她大概也能猜到姜寶青的哥哥姜雲山生得不錯。
可生得不錯又怎樣,男人又不能靠臉吃飯——等她在廊下拐角處跟姜雲山打了個正著,翟五恍恍惚惚覺得,這姜雲山有這麼一張臉,又有那麼一個精明霸道的妹妹,哪怕中不了進士,這將來生活雖說不能錦衣玉食,但應該也還可以。
是的,翟五對姜雲山起了心思。
翟五行動力很強,當天下午就親自策劃了第二次的偶遇——她讓丫鬟在姜雲山院子外頭轉了好幾遭,待姜雲山出門,看清了姜雲山的行進方向,趕緊跑去跟她彙報。
於是翟五就在姜雲山必經之路的廊下,來了一場閨中才女傷春惜秋自憐身世的吟詩。
姜雲山恪守著禮節,聽見旁人吟詩便住了腳步,免得上前唐突了人家姑娘——他甚至還往回退了些,打算等這位姑娘感傷完了離開了他再過去。
翟五等了半天沒見姜雲山過來,凹了個臨水照花造型的她按捺不住回頭一看,就見著姜雲山還往後退了好幾步。
翟五哪裡能甘心,索性山不就她她就去就山。
她喚住姜雲山:“姜公子,有禮了。”
姜雲山只得停住步子,執了個書生禮。
翟五越看姜雲山心裡越是歡喜,再看姜雲山這般恪守禮節,對他更是滿意得不得了,聲音忍不住又放柔了幾分,嬌滴滴道:“姜公子莫要怪罪,方才小女子想起自己的身世,忍不住有些感傷,在公子面前獻醜了。”
姜雲山默了默,像是想說什麼,然而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翟五心裡越發癢,她拿起帕子掩嘴嬌笑一聲:“公子,小女子並非豺狼虎豹,你有什麼話,就儘管直說吧。”
姜雲山又默了默,翟五再三催促,他這才咳了一聲道:“……方才姑娘吟的詩中,有幾處都讀錯了音,意思截然不同了。”
翟五:“………………”
讀書人真的好煩啊!
場面一時之間很是有些尷尬。
姜雲山一直沒有直視翟五,見翟五半天沒說話,他再次拱了拱拳:“……若沒旁的事,在下還有事,先離開了。”
想著從走廊另一側繞行一下。
翟五想著錯過了這個村不知道還沒有下個店,心下一橫,出言挽留:“……姜公子,小女子並不想破壞大表哥同大表嫂的感情,無意去當一個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