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母之前知道兒子被人抓走,哭暈了過去,這會兒身子還沒好利索,身形還有些佝僂,她眼睛已經看不太清人了,這會兒雙手往前胡亂的夠著,嘴裡還喊著:“大冬啊,你在哪啊!大冬啊?”
孫大冬跪在那兒高聲喊:“娘,我在這呢!”
巨縣令皺起眉頭來,又是一拍驚堂木:“犯人家屬,不可上堂!看在是老弱的份上,衙差,去搬把椅子過來!著令在一旁坐著,不得干擾公堂!”
孫母聽著那驚堂木,一哆嗦,又聽得巨縣令讓人給她搬了
白瑞花扶著孫母,細聲道:“娘,大冬他在前頭跪著呢,沒事,你別擔心。”
孫母早就看不清的雙眼裡流出了渾濁的淚:“都上了公堂了,咋就還能不擔心呢。”
這會兒椅子也搬過來了,白瑞花扶著孫母讓她坐下,一邊又摸著肚子,道:“娘,咱們這好不容易遇上個拉貨進城的商家,載了咱們一程,這肯定是老天爺在保佑呢。總不能讓我肚子裡的孩子一出生就看不著他爹。”
孫母直點頭。
因著這個插曲,後面再審時,孫大冬更是一口咬定是孫大虎指使,幾乎是聲淚俱下:“虎哥,我老孃,我媳婦都來了,你當著她們的面,還好意思把罪名推給我嗎?”
孫母也在外頭罵:“大虎啊,當年你爹孃去了,我給你飯吃,還給你喂藥,這會兒你就是這麼來陷害你弟弟的嗎?!”
孫大虎渾身都在微微顫抖著,深深的跪伏在地上:“……草民,認罪。”
孫大冬幾乎是鬆了一口氣,有些興奮的喊:“大人,您聽到了吧!他已經認罪了!”
巨縣令卻道:“那好,既然孫大虎認罪,本官倒要問問,孫大虎你按過手印的那張字據上,都寫了些什麼?”
孫大冬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手印確實是孫大虎的沒錯,但他當時糊弄孫大虎按手印時,跟孫大虎說的是,那是入股準備分紅的字據。
孫大虎垂著頭,低聲道:“時日已久,草民記不得上頭的內容了……”
孫大冬在一旁插嘴:“縣令大人,既然是按了手印,那肯定就是承認了啊。”
巨縣令這次沒有呵斥孫大冬插嘴,著人拿出了一張字據,讓孫大虎去看:“這便是你當時按了手印的字據?”
孫大虎只草草一看,便重重點頭:“是,沒錯。”
巨縣令又著人問孫大冬:“你且也看一看,這便是你當時按了手印的字據?”
孫大冬使了個心眼,他當時在這字據上頭弄了點汙漬,他看了一眼,那汙漬還在,便點頭:“確是無疑。”
巨縣令便是一笑,著人把那字據送上了公案:“這不過是一張胡亂寫了些字的字據,本官為了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故意做得同那張舊字據一般,但字據上的內容,只要認字,必定看得出是南轅北轍。你們二人卻都指認這是那張孫大虎按了手印的字據,這說明你們二人皆不識字。那麼,寫這份字據時,定然與第三人相關,你們且說,這第三人姓甚名誰?”
孫大冬萬萬沒想到這巨縣令竟然還會對他們用套路,腦殼子上滲出了絲絲的汗,正要搶先把這事給矇混過去,巨縣令卻又拍了下驚堂木,威嚴的喝道:“孫大虎,孫大冬,爾等可要想好,莫要把這公堂當成了爾等撒謊兒戲之地,不然本官可用藐視公堂的罪名,將你二人當場行板刑!”
官威深重,孫大冬臉色有些發白,他微微哆嗦了下,腦子一下子有些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