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公子身後,一眾趙國將軍面面相覷——自家這位三公子可真能掰扯,三言兩語便將趙國和眼前這些樓煩奴隸兵們擺在了同一戰線上。
趙景裕滿意地輕輕頜首:“外面樓煩騎兵還在耀武揚威,請恕趙裕眼下不能放爾等離去。不過本公子以趙國先祖之名立下誓言——十日之後,無論戰事如何,必定釋放諸位離開白祁山大營,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奴隸們歡聲雷動,看這位小公子的架勢不似作假,這些奴隸們真的能活著走出白祁山!
心念至此,這些活下來的奴隸們很為那些當初拼死反抗最後被剿殺的奴隸們感到惋惜——早知是這樣的結局,何苦為了樓煩人拼死反抗呢?
眼前這位小公子說得對,我們都是林胡人,因為種種原因被樓煩人抓去作了奴隸……林胡與樓煩之間廝殺多年有血海深仇——這些樓煩人與我們有深仇大恨啊!何苦要為他們賣命!
趙景裕:“趙國對待朋友,一向不吝嗇。面前的米粥是我軍的軍糧,雖然我軍糧草不多,今後也會盡量供給爾等每天兩頓稀粥,請各位維持秩序,排隊領用。本公子有言在先——誰要是肆意爭搶,亂了規矩,這米粥以後便不會再有了。”
奴隸們狂喜,叩頭不止,對趙國和趙景裕的歌頌馬屁之聲不絕於耳。
趙國將軍們面面相覷——看這些奴隸兵的樣子,估計是不會擔心他們作亂了。但三公子收容這麼多奴隸作甚?這些奴隸身體羸弱,絕非旬日裡每天兩頓稀粥就能養好的,再加上他們手裡沒有可用的武器,根本不能充當趙軍的什麼助力。
為這些骨瘦如柴的火柴棍兒花費這麼多糧草,到底圖個甚來?
在趙軍士卒的指揮下,大坑裡的奴隸兵們迅速排起了長隊——在食物的誘惑面前,這些奴隸們表現出了驚人的高效和紀律性,列隊的速度對比起趙國最精銳的軍隊——郎衛,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高栩領著幾位趙卒親自守在木桶前,用手中的長柄木勺在桶中攪動,將米粥儘可能地攪得均勻。奴隸們按照順序上前領粥,高栩手腕很有靈性地抖一抖,便為每個奴隸都盛上一碗。
排在前面的奴隸以最快的速度領了一大碗米粥,如同餓死鬼投胎一般,稀哩呼嚕地猛吃一頓。後面的奴隸們眼饞,佇列略微有些騷動。
高栩用手中長柄勺猛擊兩下木桶,厲聲呵斥道:“亂動什麼!站好隊伍!”
趙景裕輕笑著道:“諸位別急,每個人都有份……”
奴隸們吃得熱淚盈眶——今歲冬天格外酷寒,連那些正兒八經的樓煩人都在犯愁如何用有限的糧食渡過漫長的冬天,就更別提給奴隸吃食了。這些奴隸平日就連草根都很難保證飽腹——他們已經好久沒有吃到熱乎的糧食了。
草原人本就性子淳樸,眼下手裡端上一碗熱乎乎的米粥,趙景裕嘴裡的話便顯得格外有說服力。不少奴隸對著笑吟吟的趙景裕咚咚磕頭,大有為知己者死的架勢。
即便是對胡人偏見最深的趙景戎,眼下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奴隸在有飯吃的前提下不會再作亂。
看著這些對著趙景裕頂禮膜拜的林胡人,趙戎很是佩服自己這位三弟的手段。
可這些奴隸如此羸弱,就算歸心於趙,又有什麼用處?
一眾趙國將軍看向趙三公子,趙三神秘一笑:“稍安勿躁,旬日之後,便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