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樓煩人主動披露道:“公子明鑑,夜襲大營的騎兵騎術高絕,即便是在嫻於弓馬的草原部族中也都算是少有的勇士。能夠有實力出動如此多頂尖騎手,定然是樓煩王墨蘇棄下的黑手。”
還有人義憤填膺:“墨蘇棄假借我等部族的名義夜襲貴軍大營,用心著實險惡!公子萬萬不要中計也!”
眾人撲在地上七嘴八舌,趙景裕的中軍幕府亂成了一鍋粥——這些樓煩人都在指責墨蘇棄的險惡行徑。
也難怪這些樓煩人如此激動,北方盟約對於這些親善趙國的部族來說是一件大好事,眼下卻被墨蘇棄攪合到了崩潰的邊緣。這些樓煩頭人焉能不急?
趙景裕沉吟片刻,伸手作虛扶狀:“諸位的冤屈,本公子已經全然知曉。請各位放心,趙裕不會錯怪我大趙國的手足兄弟。”
眾樓煩頭人這才放下心來,有的樓煩人已經對墨蘇棄憤恨不已:“公子,我等知道那墨蘇棄的王城所在,願意將位置告訴公子,以表我等的耿耿之心。”
墨蘇棄的貿然襲營,差點害死這群還滯留在白祁山大營中的樓煩頭人。無論是出於部族利益還是個人私仇,這些人都對墨蘇棄恨之入骨。
……
待到這些樓煩人走後,趙景戎瞥著他們的背影:“三弟,樓煩人之言未可輕信。若按我的意思,即便不殺這些人,也要派人將爾等嚴加看管,切莫讓這群人在我大營中自由走動。”
短暫的思忖過後,趙三公子點了點頭:“此言有理。高栩,你帶一隊士卒,將彼等軟禁起來,絕不許其與外人接觸。”
高栩躬身領令。
趙景裕頓了頓,問道:“如今形勢至此,不知各位有什麼見解?”
眾將眾說紛紜,突然,一直在趙景裕身邊像個小透明的貢睿站起身來:“公子,當此之時,有三策可用。”
“哦?”趙景裕一怔,沒想到這個一直一言不發的宮學老師突然說話了——趙三公子還以為這個趙王的眼線是個啞巴呢。
其實趙三心中本已經有了想法,方才詢問眾將只不過是走個程式,只要眾將說出‘但憑將軍將令’這句話,趙景裕便要發號施令了。
不過既然眼前這腐儒突然出言,趙景裕便順水推舟:“哪三策?說來聽聽。”
貢睿:“先說下策:我軍可按照樓煩人所說,出兵急行,趁樓煩人不備,直取樓煩王城,有機會出奇制勝一鼓而定。但此策有不利者三——王城訊息難辨真假,為其一也;雪原野戰不利於我,為其二也;冬日奇襲落實極難,為其三也。”
“再說中策:我軍可據守白祁山大營,雖然我軍沒有後援可謂是困守孤山,但樓煩人所餘糧草不多,若我軍能守住此地,便可反敗為勝。但此策也有一點不利——樓煩人長於野戰,更兼熟悉雪原規律,我軍於此沒有金湯城池為據,未必能守得住白祁山。”
“最後是上策:我軍立刻拔營,返回長城防線,憑險據守,可保邊關無虞。究竟何人襲擊、目的為何,則可以慢慢調查,並不耽誤公子的北方盟約之大計。”
趙景裕訝然,沒想到這小透明竟然有如此見地,顯然不是什麼尋常宮學老師,必定是趙王特地派給自己的幫手。趙三肅然起敬:“先生所言極是,本將之意也是應取上策。傳我將令,明日一早便拔營,兵回長城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