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部門高層瞭解情況的都不怎麼把有難度的事交給她,她實在不夠細心,難免不會搞砸。
她彎腰從抽屜裡拿錢包,旁邊格子間裡坐著白茉莉,她正塗了指甲油晾乾,隨口問了句,女助理說,“紀總讓我給太太買奶蓉酥,要的很著急。”
白茉莉坐在椅子上正晃悠腿,她聽到太太兩個字,身體倏然一頓,整張面孔閒散的笑意都僵滯住。
她目光掠過前面垂掛的吊燈,看向總裁辦公室方向,這段時間她幾乎天天都能看到馮錦,大多是隔著人群匆忙瞟一眼,距離最近的一次是在洗手間,她從裡面出來,白茉莉正進去,馮錦似乎完全不認識她了,目光交匯時也沒有一絲停留,目光淡淡的,呆呆的,真像個傻子。
由於擦肩而過的時間太快,連三秒都沒有,白茉莉也沒及時反應過來,不然她還真想試試,那麼陰毒聰明的一個女人,怎麼就變成了痴呆呢。
馮錦現在算半個風雲人物,華南凡是知道紀容恪的,誰不知道她啊,能和紀氏有業務往來的,對馮錦都熟得不能再熟。她被紀容恪帶在身邊寶貝得不行,去一趟廁所都恨不得陪著,當真做到了寸步不離,人們都知道紀容恪與現任太太分離了八年,度日如年的熬出頭了,自然是如膠似漆,可這些說者無意的傳言像一把尖刀,狠狠紮在了白茉莉心頭,刺得她血肉模糊。
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連流言紛擾都這麼殘忍。
她曾經也被紀容恪捧在掌心珍視過,她是最初得到他愛情的女人,她受盡恩寵時,馮錦還不知道在哪裡受苦,憑什麼現在天差地別了呢,憑什麼她現在只是個任人呼來喝去使喚的小職員,還是藉著紀容恪三分憐憫兩分收留才勉強度日,而什麼都不如她的馮錦,卻做了紀太太,出行眾人擁簇,三十二歲的年紀了,被寵成了無法無天連腳都不沾地的公主,她呢?這世上還有誰比白茉莉更驕傲,為什麼她卻落得最悲慘的下場。
她難道不是唯一有資格挽著紀容恪接受所有人祝福與審視的女人嗎。
白茉莉不動聲色捏碎了一卷餅乾,那碎裂迸濺的殘渣從筒口內灑出,她忽然按住女助理的手,“你不是還要列印檔案嗎。折騰一趟再回來你又要加班了啊。”
女助理哀嚎,“對啊!我真是好衰。”
她痛苦扯了扯頭髮,白茉莉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她按住女助理肩膀,握著她的手覆蓋在她辦公桌堆積如山需要重新列印的檔案上,“我幫你買,我買回來你送進去,你也不會捱罵,還省了時間,反正我也沒事可做。”
女助理簡直不敢想象會出現這樣一個美好的女人救助自己,她雙手合十不停道謝,白茉莉攥住手機和皮包,迅速離開了辦公樓。
她在去往一笑樓的路上堵了很久,在堵車過程中發了一條資訊,這條資訊的接收者是一串異地號碼,並沒有儲存在她的通訊錄名單裡,而是她背下的號碼。她傳送出去的內容石很快沉大海,不曾得到任何回覆。
白茉莉趕到一笑樓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櫥窗外排了一條長龍,清甜濃郁的奶味從視窗裡飄散出來,誘惑人的味覺。
她找到其中一名看上去十分好說話的男士,遞給他兩張鈔票,拜託他多買一份,她稍後會來領取,再贈送額外的酬勞,這樣舉手之勞還能拿錢的事當然不會有人拒絕,那名男士欣然答允,她叮囑好這一切後,轉身朝著街道對面的一家咖啡廳走去。
這是一家格外隱蔽的咖啡廳,造型也很奇特,像一個城堡,藏匿在一顆巨大的參天古樹後,如果不是熟悉這一帶環境的人,甚至無法發現它的存在。
她推門而入,直奔靠近二樓樓梯口的位置走去,那裡早就坐著一個男人,他戴著鴨舌帽,耳朵裡塞著黃色耳機,手邊擺放了一杯藍山,正目光專注看著最新刊印的雜誌。
雜誌封面是紀容恪,他穿著酒紅色西裝,正站在演講臺上面對華南經濟峰會所有最優秀出色的商人彙報他這一年的成就與業績。
男人將雜誌甩到地上,拿起小勺輕輕舀了一塊方糖加進杯中,他唇角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對這一切不屑一顧。
白茉莉直奔他而去,她把包狠狠砸在桌上,砰地一聲,咖啡太滿,男人還一口沒喝,杯口傾濺出來幾滴,在桌上散開,氤氳成一團褐色的花。
“我受不了了,我要馮錦死,立刻馬上。”
帽簷遮蓋住了男人半張臉,只能看到那一片橢圓型的陰影之下,他微微翹起的唇角,他不急不緩的飲了口咖啡,“這麼急嗎。”
白茉莉坐在椅子上,她盯著男人黑色的帽頂,“這本來就是一場交易,我都按照你說的為你做到了,再耽擱下去,馮錦還沒死,我就要被發現了,你以為這樣的事毫無風險嗎?現在紀氏早就有人察覺到,我藏不住多久了。”
男人嗤笑一聲,“馮錦死了,你就可以得到紀容恪嗎。”
“為什麼不能?”白茉莉忽然尖叫出來,她聽不得別人對她的半點質疑,她已經賭上了這麼大的籌碼,她輸不起。
“退一萬步講,哪怕我得不到,馮錦也不能活。”
她身體忽然前傾,匍匐在桌子上方,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你知道我有噁心,她霸佔著紀容恪那副得意的面孔嗎?她越是像個傻子,我越是恨不得嚼碎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