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會怎樣呢,他死我活,還是他贏我輸。
我眯眼看窗外不斷倒退的夜景,心裡說不出惆悵還是忐忑,街頭萬籟俱寂,寂寂寥寥冷冷清清,摩天大樓隱藏在黑暗裡,頂端一絲絲彩色的流光閃過,又瞬間消失在薄霧之中。
車子在平穩行駛一小時後緩慢停靠在格雅酒店門外,大門關閉了一扇,兩名接待正趴在前臺桌上看碟片,我下車仰頭看了一眼賓館還亮燈的幾扇窗,三樓靠近角落一盞,五樓正中一盞,二樓緊挨著樹葉的一盞。我猜測著哪一扇會是紀容恪的房間,這個時間他一定還沒睡,他睡眠很少,很淺,從來不會在凌晨兩點之前入眠,也不會在早晨五點之後起床,他就像一具不斷消耗自己的機器,在權勢的海洋中沉浮得不知疲倦。
我在短暫的推測後,最終鎖定二樓挨著樹葉的那一扇是他房間的可能性最大,紀容恪做黑幫生意,手上血跡斑斑,涉足的領域也都大多見不了光,這樣的經歷和背景讓他警惕性比常人高出許多,他總喜歡在暗處,窺探觀察一切,不太習慣在明處與人對峙,葉子雖然不能阻擋什麼,但卻能將他唯一被外界探究的視窗遮蓋住,還可以讓他透過罅隙隱藏自己去窺探別人。
我不動聲色收回視線,若無其事走回賀渠身邊,助理推著行李箱跟隨我們身後進入酒店,我選擇了二樓的總統套,根據圖示顯示,是我猜測的紀容恪旁邊的房間,賀渠並不插手這些,他拿了房卡便直接上樓,等到他與助理離開大廳後,我小聲詢問前臺那一間入住顧客的姓氏,她搖頭表示不便相告,我問她是不是姓紀,她臉上微微掠過一抹訝異,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沉默看我淺笑。
我立刻了然於心,我對她道了謝,快步追上已經到房間門口的賀渠。
在我進入的同時,眼睛不著痕跡掃向旁邊的206,房間大門緊閉,裡頭沒有一絲聲音傳出,安靜得像是他已經睡了,在賀渠脫外套與助理交代事情時,我飛快伸出手在門上敲了敲,裡面沉寂兩秒響起一聲低沉充滿磁性的男音,他問是誰。
我當然不會聽錯,真切是紀容恪的聲音,我心裡為我對他的瞭解而暗喜,這是賀潤與他絕對沒有的默契。我並未回答他,裡頭默然等候片刻響起拖鞋摩擦地面的聲音,逐漸靠近到門口,我盯著門鎖轉動的幅度,正在這時,賀渠忽然喊了句馮錦,聲音不大不小,在走廊上有一絲絲悠長的迴音,門鎖倏然頓住,一直都沒再轉動。
我若無其事走進房間,將門反手關上,我把手機放在床頭,告訴賀渠我去洗澡,他撥開擋在身前的助理,“你身子方便嗎,地上溼滑不要摔倒。”
我說沒事,才三個月而已。
助理驚訝說,“賀董要做父親了嗎?”
賀渠笑著點頭,他眼底滿是柔情,“孩子不重要,重要是生活在一起的女人是誰。”
助理道了聲恭喜,語氣內滿是不可置信,他實在想不到一向死板冷漠的賀渠竟然會雙喜臨門,而且還玩兒了一把時髦的未婚先孕,忽然間有些刮目相看。
助理看了眼腕錶時間,旋即合上手中檔案,“已經很晚了,賀董與太太早點休息,明早我會安排公司高層到賓館與您會面接洽,不過紀董那邊似乎也在和董事接觸,需要為您兩人溝通一個時間嗎?”
賀渠說不需要,助理點頭,轉身離開了房間。
我洗了澡出來,賀渠正拿著床頭座機要撥打電話,我問他做什麼,他說要客房部送一份宵夜上來,我想了一下,“別打了,洗澡的水太熱,我剛好悶燥得難受,想出去吹吹風,順便告訴前臺催一下客房快點安排。”
賀渠聽我這樣說,他把電話放下,我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穿著的薄透睡裙,這樣出去萬一碰到男士很不雅觀,我又拿起衣架掛著的粉色風衣披在身上,推門走出去。
對面客房恰好出來一名打掃衛生的服務員,我叫住她問能否提供宵夜,她說可以,我指了指207的房號,“麻煩送一份西餐和一份中餐面過來。”
服務員點頭離開,我抬頭掃了一眼正在我頭頂散發出灼熱溫度的燈泡,我剛要回房,忽然我腰間多出一雙手,那手上戴著精緻的銀色腕錶,指尖收緊扣住我衣釦,將我朝後面拖拉,我知道是誰,所以沒有掙扎,他一隻手摟住我另外一隻手將門推開,我被他帶入房間壓在牆壁上,他抬腿踢上門關住,將我披著的風衣扒掉,他穿著睡袍衣襟敞開,胸膛和腹肌還流淌著一行細碎的水珠,我剛想說話,他已經吻上來,我們兩人滾燙的身體貼合在一起。
他在我唇上只吻了片刻,便有些失控瘋狂遊移到耳後和側頸,他撥出的熱氣讓我禁不住顫抖,我開始渙散的意志讓我有些掙扎,他並不理會我的反抗,將我兩條腿盤踞夾住在腰間,托住我走向大床。
我被他放倒的同時抓住了他急切的手,“我身子不行…”
他半邊身體壓住我,灼熱的吻密密麻麻落下來,含糊不清說,“我會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