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長時間沒有性生活了。”
紀先生思索了一下說,“很久。”
顧醫生說,“進房間脫褲子我看看。”
紀先生一臉淡定,“想得美。”
顧醫生被這句神回覆怔了一下,他非常無奈,“你還真把我當同性戀了。誰願意看一樣。”
他用手在紀先生胯部按壓了幾下,問他什麼感覺,紀先生說很好,顧醫生問,“很好是什麼意思。”
紀先生笑得滿臉痞氣,“如果你是女人,再用力一些我會覺得很好,但現在我覺得很噁心。”
顧醫生乾脆將手收回來,他冷笑說,“你是憋得,診斷完畢。”
紀先生饒有興味的點頭,“感謝顧醫生的胡言亂語,不過你診錯了人。”
何堂主朝顧醫生背部說,“紀先生您過來給馮小姐診治。她昨晚嘔吐很嚴重。”
顧醫生從地上站起來,他看了看紀先生笑得十分愉悅的臉龐,“紀容恪,你怎麼這麼損。”
他自己說完也覺得好笑,他轉身看我,向我介紹他名字,他說他叫顧溫南,連名字都很怕冷,我說我叫馮錦,他有一絲訝異,他看向紀先生,“馮錦就是她。”
紀先生沒有任何反應,只有我覺得十分茫然,我也不是名人,這有什麼好驚訝。
顧醫生將聽診器塞入耳朵裡,抬手讓我坐下,他把一個冰涼的鐵片從腰腹位置探入進來,一點點往上游走,每個位置都沒放過,他又給我診脈,診了很久,最後拿出一個小型的電子器具,徵詢我意見是否可以進房間私密檢查,我說可以,我跟著他進入一樓一間客房,我平躺在床上,他用被子蓋住我,露出兩條腿和胯部,他是專業醫生,我是會有些尷尬,但也不會質疑他的要求和動作,他把器具探入進來,在裡面轉動檢查,他盯著螢幕顯示出的構造和影像,看了好一會兒,他取出器具用酒精消了毒,對我說可以了。
他率先走出房間,我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又把散亂的被子鋪疊整齊才出去,顧醫生正和紀先生結束了對話,何堂主臉色很奇怪看著我,紀先生也同樣諱莫如深,我心裡咯噔一下,以為是得了什麼絕症,顧醫生將藥箱背在肩上,他轉身看到我出來,對我笑著說,“沒什麼,注意調理不要貪涼,當時沒有及時進行刮宮處理,等到馮小姐以後有孕育孩子的打算,提前到醫院做統籌檢查。”
我覺得一頭霧水,我有一些字眼沒聽清楚,我正打算問問,可紀先生沒有給我這個機會,他沉聲吩咐何堂主送顧醫生離開,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去,將大門合住,紀先生站在那裡沉默看我,客廳內空空蕩蕩,連氣氛都很詭異。
他看了良久,忽然問我,“你懷過孩子。”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將我徹底打入冰窖,我呆愣在原地,顫抖著嘴唇久久發不出聲音。
我是懷過一個孩子,在我和姜環同居的第二年,我們一向措施做得很好,只偶爾在我安全期才會卸下那些束縛,可沒想到就發生了意外,當時懷了四十多天我才察覺,我想要生下來,畢竟女人對於自己骨肉總是有超乎男人的在意和心疼,可姜環不允許,他說還太早,我們結不了婚,孩子生下來有在賭場工作的父母也會十分危險,等到他賺夠了錢,我們再生。
我最終決定聽從他的安排,當時姜環正被一夥另外賭場的惡勢力圍堵,是他自己惹得事,金老闆當然不會出頭管,發哥也幫不上忙,具體原因我不清楚,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每天出門回家都很謹慎,生怕遭了對方跟蹤暗算,這種情況下根本不敢去醫院,就在樓下的婦科診所買了一些打胎藥,自己在家裡送走了那個孩子。
當時我躺在浴缸裡,流了許多血,孩子還不成型,從下面溢位來的都是一灘灘血水膿包,姜環雖然是男人,可也被那場面震懾住,他幾次硬著頭皮要進來,都在靠近了幾步後又退回去。我咬著毛巾忍受那份像要把骨頭敲碎了的巨痛,直到我徹底熬不住暈死過去。
那個撕心裂肺的下午是我人生最最慘淡的時光,姜環對我承諾他會好好照顧我,會娶我,會對我至死不渝。
可這些我永遠不想再記起來。
如果不是顧醫生,我其實已經在記憶裡模糊了這件事。
我用手捂住臉,很小聲說,“我不想提。”
紀先生緩慢朝我走過來,他用一條手臂圈住我肩膀,他嗯了一聲,“好,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