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祁一直盯著他的背影,一直到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才忽然開口叫了一聲,“時豫!”
時豫沒有轉頭,只是背對著他停下了腳步。
戰祁微微眯眼,打量著他的背影,試探性的問道:“你為什麼會突然站在我這一邊,難道你和時仲年決裂了?”
“那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你也用不著問那麼多,反正我已經把訊息告訴你了,你愛去不去,愛信不信。”時豫仍然是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明天九點半我會在京榕高速路的收費站等你們,來的話就準時一點。”
他說罷便轉身大步離開了,而戰祁也只是目光深沉的望著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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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仲年這麼多年來確實已經養成了深思熟慮的性子,狡兔三窟不是說著玩的,這個老頭甚至精明到了連私人飛機都很隱蔽的地步。
時豫走了之後,戰祁便立刻派人去京北機場查明天所有的出行航班,可是卻始終沒有查到有時仲年名下的私人飛機停留。
查不到準確的航班行程,也就不能保證時豫說的話有多少真實性。
晚上哄著知了睡了之後,宋清歌回到臥室,發現戰祁雙手交疊在腦後,正靠在床頭出神的想著什麼。
她忍不住走上去坐到他身邊,詢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凝重?是不是有什麼事?”
戰祁轉頭看了她一眼,還是道:“你覺得我應該相信時豫嗎?”
一個問題,便將宋清歌徹底問住了。
可她知道,戰祁不是一個拿不了主意的男人,既然他今天會這麼問她,就說明他也確實陷入了困境之中。
宋清歌低下頭沉思了一下,最終還是答非所問地說道:“你知道嗎,當初害知了的人,其實不是時豫。”
戰祁一驚,愕然道:“你怎麼知道?”
他驚訝的倒不是這件事情本身,畢竟他早就已經知道了真相,他只是驚訝宋清歌為什麼會知道這些,畢竟此前他從未跟她說過那天的事其實跟時豫無關,而是時仲年和白芷。
“是知了告訴我的。”宋清歌嘆了口氣,神色凝重道:“時仲年綁架她那天,知了認出了時仲年的聲音。不久前她才突然跟我說,她覺得時仲年的聲音很像那天晚上在地下停車場的叔叔,只不過因為當時他們兩個站在車後面,地下停車場燈光比較暗,孩子距離他們又很遠,所以她沒有看清臉,也分不清到底是叔叔還是爺爺。但那天她聽了時仲年說話,立刻就認出了是時仲年的聲音。”
戰祁點點頭,還是沉聲道:“這件事,其實我早就已經知道了,而且我還知道害知了的人其實是白芷,那天晚上的女主角,就是白芷。”
“白芷?”宋清歌一愣,“她和時仲年怎麼會……”
“她是時仲年的小老婆。”戰祁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見不得光的那種。”
宋清歌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她會接近你,原來都是因為時仲年。”
“沒錯。”
宋清歌想了想,還是握住了他的手,認真地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你或許應該選擇相信時豫一次?”
戰祁一挑眉,“為什麼這麼說?”
宋清歌條理清晰的給他分析道:“首先,害知了的人不是時豫,這說明他是無辜的。其次如果說白芷是時仲年見不得光的小老婆,說明時豫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時豫把白芷帶到你身邊,從一開始就是時仲年的奸計,他是在利用時豫來害你,想要離間你們。第三,時仲年這麼做,絕對不是一天兩天的計劃,你仔細想想看,當年在緬甸海的那件事,為什麼時仲年的商船會突然出現在那裡,而且就那麼剛剛好的救了時豫呢?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合了嗎?”
戰祁眼色一沉,“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當年勾結泰國人搶我爸爸的貨的人,沒準就是時仲年!搞不好就是他策劃了這些事,故意綁架了我和時豫,讓你做選擇,之後又自導自演的救了時豫,讓時豫覺得時仲年對他有恩,從而認他為乾爹。”
宋清歌的話說完,戰祁便立刻陷入了沉默。
這些年他也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性,但他總覺得時仲年的心思應該不至於那麼深沉,可經過白芷的那件事之後,他就不得不從新認識時仲年這個人了。
而且宋清歌的話條理清晰,可能性很大。
但事實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也就是說這麼多年來時豫一直認賊作父,這對他來說……未免太殘忍了些。
宋清歌緩了一下語氣,又繼續道:“兄弟之間怎麼會有那麼大的仇恨呢,我始終覺得,當年會為了小七去偷麵包的哥哥,不會真的那麼壞。”
戰祁聞言,忍不住笑了,捏了捏她的臉道:“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有點太聖母了呢?你忘了當初是誰剝奪了知了換腎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