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相反,矛盾與痛苦在沉默中滋長髮酵,久久不能消減,直到傷害他的人敲開他閉塞的心扉。
君擎不是怯於反抗。
只是因為在君家所受的教育束縛著他:
“離經叛道是錯誤的”
“規則至高無上,不容打破”
就連君奕辰也被這種祖訓束縛著。
相比之下,君見深寧願君擎跟他大吵一架,把一切都說開。
在君擎眼中,吵鬧憤怒是人被情緒俘虜奴役的幼稚表現,而君見深又拉不下臉來按照兒子的標準嚴肅地承認錯誤…
然而事到如今,這個樑子再不拆估計就要捅破屋子了!接下來,恐怕就要靠兒媳做中間人調和關係嘍。
等君擎鑽進被窩後,祁冉開始吹枕邊風:“老公,今年過年咱去帝都嗎?”
“去,帶你去看看本家,找找回憶。”
祁冉本家,即帝都祁家。
道理君擎都懂,但他十週歲就被冠上莫須有的罪承受驅逐,他怎能咽的下那口氣。
都說君見深最疼愛小兒子,君見深沒有解釋當年趕他出來的原因,何嘗不是袒護大兒子。
公司財政決策失誤是老大造成的,舉辦奢華生日宴會奮手一搏是老大提出的,出了事,老大從未表達過一絲愧疚,反而為除掉一個繼承人候選者沾沾自喜,當這些他都不知道嗎?
如果此行目的君擎和解,那麼君見深這趟相當於白來了。
君擎為什麼不回家?
因為孝順。
有時候孝順不是單方面的陪伴就可以。
因為君擎深知自己父親是個大家族的族長,希望看到的是整個家族的安定和諧。
他走了,去異地白手起家,建立自己的豐功偉業,甚至儘量繞開帝都片區的業務,讓擔心他分割財產的大哥大嫂安心,同時也讓大哥大嫂有了一股衝勁:
他們已經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可不能輸給白手起家的小弟啊!
適量競爭往往充滿著能動性,從而刺激大哥大嫂把君家經營得更好。
那麼,他的退出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正確抉擇了。
君擎平躺著,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小腹。
祁冉感受到身邊人的僵硬,小手裹住了君擎大半個手背,像是一種保護:
“如果春節沒有別的安排,我們在家過可好?一不小心吃得太胖了,跑不遠了!我們一起放煙花,放孔明燈...”
隨著祁冉描繪著過年時的美好願景,君擎反握住祁冉的手,胸腔的愁緒逐漸變淡。
這種充實的感覺很微妙,
有兩個人陪著他辭舊迎新,再也不是一個人在灰色調的房間裡眺望窗外燦爛煙火,苦苦在腦海中描繪家人闔家歡樂的場景。
祁冉的聲音很穩,很甜,君擎就這樣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