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不僅把他們院子裡的奴才都派出去找了,自己也去了。
弘晝和林越之當然也不可能坐視不管,都跟著去找人了,只是去的方向不一樣而已。
良薇的確是趁著眾人說話,沒有注意到她時帶著景兒偷偷溜走的。
她不敢告訴姐妹們自己的去處,因為她知道她們會阻止她,事實上她自己也有些遲疑。
良薇方才聽弘曆他們說起弘相,說他中暑暈倒了,九爺心疼兒子,此刻還在南三所弘相他們的住處守著兒子。
也不知怎麼的,良薇聽著聽著就想去瞧一眼。
九爺允禟是她的生父,但是對於這個差點害了她一輩子的生父,她是憎恨的,特別是常常聽額娘數落他的不是,想起自己因為他的冷漠,因為他的拋棄和傷害差點變成痴兒,如今說話還有些結巴,從小到大被人笑話,被人瞧不起,很長時間都活在自卑和陰影裡,她對他就恨之入骨。
正因為恨極了他,卻又無法報仇,所以良薇便下意識的躲著生父允禟。
從小到大,在所有的大宴中,她一共見過允禟三次,每次都隔得很遠,她根本就沒有看清過他的長相。
今兒個聽他們說允禟是如何心疼弘相的,對弘暲又是如何的好,一直守著暈倒的弘相,不吃不喝。
她就想不明白了,同樣是他的兒女,身體裡都留著他的血,他對弘相他們為何那麼好,對她視若無睹就罷了,為何那樣狠心,一定要置她於死地呢?
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做錯了,以至於生父想要殺了她。
她想親自去瞧瞧,瞧瞧這個心狠手辣的人到底長什麼樣兒,想親口問問他當初為何要殺了她?
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大膽過,也沒有像今天這樣衝動過,她只需弄個清楚明白。
院子裡的奴才見四公主過來了,也沒敢阻攔,本想通稟,又想起弘相尚未醒來,九爺正著急上火呢,所以不敢進去。
在這些奴才看來,弘相是四公主的堂弟,四公主過來探望也是正常的,所以就看著四公主進去,沒有阻攔。
良薇並沒有讓景兒跟著進屋,她叫景兒站在門口等著,自己進去了。
屋內,弘相正靜靜的躺在床上,雙目禁閉,臉色紅的有些不正常。
允禟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不時伸手去摸兒子的頭,很是著急。
“去叫太醫過來,這都一個多時辰了,弘相怎麼還沒醒?”允禟十分著急的說道。
片刻後,他見屋內沒有人應承,便十分生氣的轉過身來,他是習武之人,當然知道屋內有人在,既然有人,為何敢不應承?這些奴才想找死嗎?
“你是誰?”看著身後站著的少女,允禟一愣,這女子看著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穿著一身粉色的宮裝,那是最好的輕紗製成的,上面繡著一朵朵淡粉色的纏枝小薔薇花,將她襯托的俏麗多姿,十分惹人喜愛。
他並不認識眼前的少女,卻覺得她很面熟,也很親切,而且看她的打扮便知道出身貴胄了,不然穿不起這樣的衣裳,戴不起頭上那些珠釵,更進不了這道門。
莫非是哪個兄弟家的女兒,他的侄女嗎?
他兄弟眾多,侄兒侄女一大堆,很少見面,不認識也是正常的。
“愛新覺羅,良薇。”良薇自報姓名,難得沒有結巴,不知道為什麼,此刻面對生父允禟,她竟然難得的鎮定。
允禟一聽就知道是皇家女兒,便揮揮手道:“多謝你來看弘相,他現在沒醒,你是哪家的女兒?”
良薇聞言笑了起來,這就是她的生父,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可見真的每天把她放在心裡,哪怕一絲一毫都不成。
“我是四公主,皇阿瑪冊封的和碩懷柔公主。”良薇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語氣十分鎮定,一點兒都沒有結巴。
她有些想笑,自己在最不願意面對的人面前,居然連結巴都不會了,可見這這個人真是她的心結,也是時候解開這個心結了。
允禟一下子愣住了,四公主,莫非是錢氏那個賤‖人生下的女兒?
當今聖上就封了四個公主,其餘的他見過數次了,就一個沒見過,那就是惠妃錢氏生的四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