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佳氏當機立斷,答應了佟佳氏的求親,因為怕白氏突然哪天與世長辭,所以兩家子商議後,迅速換了八字名帖,把婚事給定了下來,明兒個就要正式下聘了。
下聘可是大事,雖然時間趕得及,但是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的,靳水月這個做姑姑的當然要去道賀,賀禮那也是必不可少的,而且還要貴重一些,就當是給侄女壓箱底的嫁妝了。
一切準備妥當,已經是半個多時辰以後的事情了,靳水月這裡看看,那裡看看,打發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快到兩個兒子從宮裡歸來的時間了,安安也該回來了。
“福晉……福晉……。”就在靳水月去小廚房看晚膳,一心等著孩子們回來時,守在外頭的菊珍急匆匆跑了進來,額頭上都冒出了汗水。
“何事如此著急?”靳水月立即帶著蘭珍迎了上去,連忙問道。
“啟稟福晉,宮裡傳來訊息,說麗妃娘娘難產,恐怕要楊太醫動刀子把孩子取出來,皇上有些不肯,如今正兩頭為難,宮裡來了個公公,是乾清宮的,說奉了皇上的旨意,請您進宮一趟,幫麗妃娘娘生產。”菊珍急聲稟道。
“讓我去接生……。”靳水月聞言一臉錯愕:“我又不是接生婆,更不是大夫,讓我去有什麼用?”
這不是閒著沒事給她添麻煩嗎?她雖然生養過四個孩子,可是讓她接生,她心裡沒底啊,這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差事嘛。
“奴婢也不知道啊,可宮裡來的公公說了,皇上指名讓您進宮,而且刻不容緩,福晉快些吧,若是有絲毫耽誤,萬一那個公公在皇上面前胡說,那可就不好了。”菊珍一臉急切的說道。
一旁的蘭珍也急了,連忙勸說自家主子:“福晉,菊珍說的是,福晉快去吧,倘若麗妃順利生產還好說,若是有個好歹,萬一旁人怪罪到您身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算什麼事兒啊,簡直是禍從天降。”靳水月心裡十分無語,也很憤怒,不過也不得不去,只不過她只帶了蘭珍和兩個小丫鬟陪著,把菊珍留了下來,一會幫她照顧孩子們。
靳水月帶著蘭珍她們跟著那太監趕到了麗妃的儲秀宮時,已經聽不到麗妃任何聲音了。
“福晉來了。”楊太醫看見靳水月來了,立即過來行禮,低聲道:“福晉,麗妃娘娘難產,方才還暈厥過去,此刻才醒來,卻完全沒有生產的力氣了,必須剖開腹部將孩子取出來,不然一會孩子也會憋死的,麗妃娘娘也性命難保,可皇上說……男女有別……還有……皇上覺得有傷風化,所以不許奴才動手,還請福晉告知皇上其中的厲害,不然一切都完了。”
靳水月聽了實在是無語,怪不得皇帝要急召她進宮,看來是因為楊太醫要她來做個證人,勸說皇帝的。
靳水月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楊太醫才好,他這是在找死啊,稍有不慎,他一家子都得送命,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竟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皇阿瑪萬福金安。”靳水月深吸一口氣,上前到了麗妃的寢宮門口,屈膝向皇帝行禮。
方才楊太醫和她說話時,離皇帝很遠,想必他老人家是沒有聽見的。
“老四福晉,楊太醫說麗妃難產,太醫院的人都束手無策,楊太醫說,必須剖開腹部將孩子取出來,還說這事你知道厲害?你倒是和朕好好說說。”皇帝看著靳水月,一臉凝重的說道。
“啟稟皇阿瑪,兒臣只知道這剖腹取子的法子是從西洋傳過來的,那邊的大夫時常用這個法子,至於咱們大清……也就楊太醫用了這個辦法幫助許多難產的婦人和孩子渡過難關,旁的不說……平郡王從前的福晉曹氏難產,便是楊太醫動了刀子將孩子取了出來,保他們母子平安,只可惜平郡王福晉之前失血過多,氣血兩虧,孩子生下來沒幾天功夫就仙逝了。”靳水月微微屈膝,一臉恭敬的說道,既沒有誇大,也沒有撒謊。
“這麼說還是很危險的?”皇帝皺眉說道。
“是,兒臣聽楊太醫說,母子皆平安無事的,佔了六成,母親或孩子亡故的,佔四成,皇阿瑪……麗妃這麼久都生不下來,失血過多,也沒有力氣了,還請皇阿瑪早做決斷。”靳水月有些無奈的說道,依常識來看,麗妃腹中孩子再不取出來,母子都會很快沒命的。
皇帝聞言更加踟躕不安了,額頭上汗水直冒,看著一旁的平郡王福晉年綺,沉聲道:“你是平郡王的繼福晉,曹氏以前的事情你肯定聽說過,可是四福晉說的這樣?”
“是。”年綺見皇帝問她,連忙低頭應了一聲,靳水月說的沒錯,天子面前,哪怕她不喜歡靳水月,也不敢胡說八道。
“皇阿瑪,您可要救救額娘啊。”一旁的二十三阿哥胤祁一臉著急的說道。
“楊太醫你進去吧,記住……麗妃和孩子,兩個你都要給朕保住,不然你們整個太醫院都要陪葬。”皇帝沉聲說道。
“是。”楊太醫連忙應了一聲,抱著自己的藥箱子進去了,還帶了兩個嬤嬤進去幫忙,這兩人算是他的助手了,這些年都在他身邊幫忙。
等待總是最漫長,最折磨人的,靳水月這會是哪裡都去不了,只能跟著等,她暗地裡祈禱麗妃和孩子不要有事,不然肯定會牽連到她。
“四福晉真是聰慧過人,見識更是高人一等,什麼都知道,這次若是我妹妹能夠逢凶化吉也就罷了,若是不能……。”年綺說到此微微一頓,柔聲道:“我妹妹可不是曹氏……死了就白死了。”
年綺的話說的很輕,旁人是聽不到的,靳水月卻聽的很清楚,心裡有些詫異,她和這年綺當初是不對付,可是之前她幫了年羹堯渡過難關,又給了這對姐妹不少銀子,不是已經緩和了許多,相安無事了嗎?怎麼年綺這會說話夾槍帶棒的?
“許久不見福晉進宮了,有好幾個月了吧。”靳水月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後,柔聲笑道。
年綺聞言臉色變了又變,也不知道怎麼了,打從除夕宮宴過後,她家婆婆就不許她出府門一步了,成日裡盯著她,關著她,更不許她進宮,前些日子,她家王爺回來了,母子兩人都不理她,也不許她出門一步,今兒個若不是她妹妹麗妃難產,吵著要見她,皇帝派人去王府接她,她也休想出來。
被關在自個屋裡三四個月了,年綺早就受不了了,今兒個能出來心裡高興,卻又為妹妹擔心,此刻見到靳水月,又忍不住想起了一些舊怨,心裡十分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