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小太監,靳水月也是認識的,這是梁九功的徒弟,所以便帶著妙穗跟著他往正殿後頭去了,只是到了後殿外頭時,這小太監只讓靳水月一個人進去了。
靳水月只是在後殿聽著前頭的動靜,她的前面,便是皇帝的龍椅,雖然她什麼都看不見,但是卻能聽見。
“大清皇帝陛下……被砍斷手的是……我們大使的兒子……陛下……必須給……交代。”一個洋人的聲音響起,雖然說得話很不順溜,但還是表達清楚了他的意思。
“胤禛,不久前,英吉利的使臣說他的兒子在大街上被人砍斷了手,還有他的幾個屬下,也是如此,朕命人查了,此事是你命人做下的,可有此事?”皇帝略顯冷酷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
“啟稟皇阿瑪,確有此事。”四阿哥毫不猶豫,上前一步,十分爽快的應道。
皇帝見四阿哥竟然認了,當真有些生氣,來者是客,這些人遠道而來,又是英吉利的時辰,雖然大清和英吉利相距萬里,沒什麼來往,但也不能欺辱人家的時辰,這可不是大國風範啊。
“啟稟皇阿瑪,四哥做事向來穩妥,絕不會無緣無故砍斷那些人的手,此事必有隱情,還請皇阿瑪明鑑。”十三阿哥見此事對自家四哥不利,立即上前說道。
“胤禛,你告訴朕,為何要如此做?”皇帝派出去差此事的人如今尚未歸來,所以其中的來龍去脈,皇帝並不是很清楚,按照這個使臣的話說,是老四仗勢欺人,皇帝卻不信。
“啟稟皇阿瑪,是那些洋人侮辱我大清子民在先,拿火槍指著兒臣和水月在後,兒臣若是不砍斷他們的手,豈不要被他們的火槍射殺?所以兒臣只能如此了。”四阿哥淡淡的說道,似乎並沒有被大殿內十分壓抑的氣氛所影響。
靳水月在殿後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他的倔脾氣沒有犯,此番回話是最好的。
那使臣並不知四阿哥說了什麼,他身邊的洋人翻譯和鴻臚寺的翻譯嘰嘰咕咕和他說了好一會,他才明白過來,似乎十分激動,大吼起來。
“他說什麼?”皇帝見這洋人在他殿上喧譁,雖然對方有使臣的身份,但皇帝還是不高興了,便沉著臉問鴻臚寺那位譯官。
這譯官的英語也是跟傳教士學的,並不算很精通,所以說半響都沒有說的很清楚,但所有人都聽明白了,這洋人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說大清朝很野蠻。
野蠻這個詞,從譯官嘴裡冒出來後,皇帝一巴掌就拍到了御案上,震得上面的奏摺和硯臺都在抖動。
大清朝本就是滿人的天下,而滿人是在東北發跡的,從前他們便穿梭在深山老林裡,打獵為生,從前他們尚未入主中原時,就時常被人嘲笑是野蠻人,如今皇帝聽到這樣的字眼,自然是生氣的。
“啟稟皇阿瑪,這些洋人視我大清為無物,不僅打罵我大清子民,更當街把槍欲傷人,幸虧兒臣在,及時制住了他們,否則無辜百姓便要遭殃了,皇阿瑪,應該受到懲處的是他們。”四阿哥適時說道。
“啟奏皇上,臣從前在廣州府當差多年,洋人打從幾年前入駐廣州城經商後,時常和百姓們發生衝突,氣焰十分囂張。”靳治雍連忙上前稟道,哪怕有維護女兒和未來女婿的嫌疑,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啟奏皇上,奴才雖從未去過廣州,不知這些英吉利人在那兒有多囂張,但是京中還是有不少傳教士的,就在幾日前,羅剎國的傳教士還將我無辜百姓打傷,實在是可恨。”禮部尚書席爾達立即上前稟道。
朝中也有幾位重臣立即上奏皇帝,無非是說洋人的種種不好,倒是皇子們,一個個都按兵不動了。
最後殿內又傳來了洋人的聲音,嘰裡咕嚕的講了好一會,那譯官竟然對皇帝說,這使臣在辱罵大清和皇帝,氣的康熙一揮手就讓人幫他們轟出去了,還讓這些人即刻離京,不許再踏入京城半步。
靳水月在後頭聽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那使臣的確很憤怒,說話也不客氣,但還沒有到罵皇帝的地步,不過大概是那位譯官學藝不精,所以翻譯的太差,導致人家很悲催的被驅逐了。
然而,皇帝趕走了這些人還不算完,他掃視了大殿內的眾人道:“今兒個使臣進京,你們之中有不少人都陪著朕看了他們的表演,特別是他們那幾個火槍手,百步穿楊,火槍威力巨大,想必你們都記憶猶新,都回去好好思量思量吧,散朝,四阿哥留下,到朕書房來。”
靳水月聽皇帝散朝了,便往後退了幾步,正好皇帝也在梁九功等人簇擁下出來了,他看了靳水月一眼,都已經從她面前走過去了,卻突然停下來道:“你也跟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