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柳珍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道:“我雖然年紀到了……不過我父親只是舉人,雖說中舉就能做官了,可是我父親心氣高,一直苦讀,盼著能夠更進一步,我如今還不是官家女兒出身,又是漢軍旗……即便被選中留用了,估計也是在宮中做宮女,亦或者給宗親們為姬妾,不如不中選。”
“哦,姐姐說的是,咱們都不中選比較好。”嵐嬌聞言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問什麼了,她心裡還覺得有點奇怪,她們年紀都不大,談婚事似乎早了些,錢家姐姐想那麼多幹嘛呢。
靳府中,送走了嵐嬌和錢柳珍後,靳水月姐妹三人便進了屋裡吃茶閒聊,說著女兒家的一些事兒,就在她們相談甚歡時,靳水月身邊的丫鬟妙穗突然推開珠簾走了進來。
“郡君……大小姐,二小姐……大事不好了,季姨娘帶著大少爺來了,她並未來咱們府上,而是去了衙門外頭直接等老爺,老爺不理他們,他們便一路跟回來了,此刻正在府門口又哭又鬧,指責老爺拋棄妻子……。”
“拋棄妻子?她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說出一個‘妻’字來,讓母親情何以堪,當真可惡。”靳新月聽完勃然大怒,嬌美的小臉上滿是怒容。
“先別動怒,六年前咱們一家離京,將她留下,說起來還是有些理虧的,我原以為她立即就要跟來,不曾想現在才來,還算沉得住氣,不過她越是這樣,咱們越不能掉以輕心,她可比咱們母親有心機多了。”大姐靳明月臉上滿是凝重之色道。
“依我看,還是讓她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靳水月放下手裡的茶杯,淡淡的說道。
“小妹說的有理,惹毛了,我們現在就將她趕走。”靳新月沉聲道。
“好了,先去瞧瞧再說吧,咱們雖能趕走她,樹良卻不成,樹良畢竟是父親的骨血,咱們的弟弟,再則……也不能讓季氏在府門口鬧,傳出去丟的是咱們靳家人的臉面,咱們還是見機行事為好。”靳明月低聲說道,她身為長姐,年紀也長,自然想的更多,為人處世也穩重許多。
靳水月見大姐這麼說,也沒有反駁,事實上,依照她的脾氣,肯定會將季秋梨母子打包丟回京城去,是誰惹來了這兩個麻煩,就讓誰解決去,罪魁禍首就是她那個便宜祖母白氏,她造的孽,理應由她承擔,幹嘛讓自家父親和母親負責?
不過……靳樹良的確是父親的兒子,她的弟弟,即便她們姐妹三個再不願意,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該如何處置,也得看父親母親的意思,畢竟他們是晚輩,長輩們的一些事兒,能夠發表意見,但是卻不能插手太多,免得適得其反。
和兩個姐姐出了房門,快步往外走去,尚未到府門口,靳水月就聽到了女人和孩子的哭聲,說是孩子……似乎有些不貼切,因為靳樹良只比她小了近一歲,都是個半大的小子了。
母親得到訊息後來的最早,靳水月才出去,就瞧見母親站在石階上,臉色有些蒼白,而父親則在大門口兩個石獅子中間,離母親不到兩丈遠,他伸手彷彿想向母親求救,因為此刻季氏和弟弟靳樹良雙雙跪在地上,一邊一個抱住了他的腿,讓他無法動彈。
靳水月最看不上的就是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實在是太老套了,而且……這季氏從前看著倒是挺聰慧,挺有心計的,怎麼今兒個一來就這般鬧上了?
再說靳樹良,半大小子了,還哭成那樣,也不嫌滲人。
“行了,別在門口鬧了,都進府去。”似乎有些忍受不住季氏帶著孩子哭鬧了,再則左鄰右舍已經不少人來看笑話了,母親胡氏黑著臉說道。
“夫人,他們。”靳治雍卻十分不願意,看著胡氏欲言又止。
“相公,外頭人多,咱們進府再說吧。”胡氏臉色稍稍和緩,對靳治雍說道,隨即又對身邊的粗使僕婦們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將季氏母子帶進來。
不過……季氏卻有些不情願,依舊抱著靳治雍的腿不放。
“姨娘快些帶著弟弟進去吧,門口人多,也不怕旁人看了笑話去。”靳明月微微蹙眉說道。
“大小姐怕旁人看了笑話,妾身卻不怕,被老爺和夫人丟在京中老宅幾年不聞不問,日盼夜盼,希望老爺來接我們,卻枯等了六年,我們母子險些連命都保不住了,還怕丟入嗎?”季秋梨一邊抹著臉上的眼淚,一邊泣聲說道,本就長得有些柔弱的她看著更加可憐了。
靳水月瞧著這季氏依舊年輕貌美的樣子,保養的很好,而她那個便宜弟弟靳樹良更是長得圓滾滾的,小小年紀挺著個肚子,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吃的太多,吃的太好,哪裡像是受過苦的樣子,這女人卻要說的這般可憐,她心裡就發堵。
“姨娘。”靳水月笑眯眯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一臉燦爛的笑容,壓低聲音道:“我現在給姨娘兩個選擇,要麼乖乖的跟著咱們進府去,要麼……我讓我身邊扥侍衛將您母子二人打暈了綁回京城,姨娘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