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不過你了,成日裡搗鼓花花草草的,也不知你到底要做什麼,你大姐針線刺繡最是出挑,你二姐做的吃食那是一絕,倒是你……樣樣不會,雖說……咱們家的女兒日後嫁出去了,不缺那點銀子,也不缺人伺候,這些事兒會不會都不打緊,可是身為女兒家,總得學學。”胡氏說到此,見女兒雖然一副專心致志聽著的樣子,實則已經走神了,便有些無奈道:“算了,隨你。”
“母親別生氣了,女兒看到針線就頭疼,做吃的倒是不錯,可是你們都不喜歡吃女兒做的,說是太辣,女兒也沒法子,時辰不早了,女兒先回後院去了,還得搗鼓些藥草油給太后娘娘呢,她信裡說這些日子頭髮掉的快,白的也多。”靳水月笑眯眯說道。
“去吧去吧。”胡氏一聽事關太后,哪裡會攔著她。
“那女兒就去了。”靳水月笑眯眯道。
“嗯。”胡氏頷首,不過又拉住了靳水月,低聲道:“你伯父在信中說,此次他能官復原職全靠四阿哥幫忙,要不……你這次送東西進宮,也順帶給四阿哥的福晉和格格們帶一些,以表謝意?”
“我會斟酌的。”靳水月點頭,沒有說給,也沒有說不給。
當初……她因祖父的死傷心難過,當時四阿哥看她年又可憐還安慰過她,並答應她……日後會幫她大伯父官復原職,幾年過去了,她以為他已經忘記了。
不管他今日幫忙是否是因為當初的承諾,不過她的確是應該表達一下她的謝意。
但靳水月心裡還是十分忐忑的,並沒有下定決心,她不想招惹四阿哥,不想和與德妃有關的任何人有所牽扯。
六年前的臘月裡,她和家人急匆匆離京趕赴廣州,事後收到宮中來信,靳水月才知道七公主並沒有撐過那個冬日,她才離開五日,七公主便夭亡了。
可以想象,她靳水月在宮中貴人們眼中……怕就是間接害死七公主的罪魁禍首了。
回想到往事,靳水月心裡有些沉重,好半晌才緩過來,進了後院自己專用的大屋裡搗鼓自己那些花花草草去了。
此次,她給太后送去了特製的藥草油,給敏貴妃和兩個公主帶了她們歷來很喜歡的茉莉花油梳頭養髮,還有各種皂類,包括香粉膏,也帶了不少,自然也少不了她擅長的養身花草茶。
最後,靳水月也帶了幾瓶香薰油和不少花草茶給四阿哥,還有一個特製的枕頭,和她從前給太后的一樣,只是裡面裝的東西不一樣而已,她還特意交代送去的奴才到時候一定要親自送到四貝勒府上。
皇帝在靳水月走的第二年,也就是康熙三十七年第一次冊封皇子們,皇長子允禔,封直郡王;皇三子允祉,封誠郡王;皇四子胤禛、五子允祺、七子允祐、八子胤禩俱封貝勒。
四阿哥不再是從前那個少年了,地位今非昔比,她這些東西不過是取巧而已,喜歡的人會覺得很好,不喜歡的人棄之如敝履,靳水月覺得,以四阿哥冷傲的性子,肯定是不喜歡這些的,她不過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謝意而已,至於人家領不領情,她也懶得管了。
事實上,大伯父能夠官復原職,父親和母親也出了不少力,去年年底還送了一萬五千兩銀子進京,這幾乎是這六年來,母親名下所有房產、田產和鋪子經營下來的所有收入了。
有錢捐官的人不少,要真的得到你要的位置,除了出銀子,還得看你找不找的到靠山,此次若是沒有四阿哥幫忙,指不定大伯父還得後補幾年,還得出銀子呢。
“芸娘,把我的賬本拿來。”靳水月撐著頭想了想,對正在裡屋忙活的芸娘說道。
“是。”芸娘應了一聲,立即從最底下的櫃子裡將賬本拿來了。
靳水月的賬本,只有她自個認識,因為她寫的是未來的簡體字,記得是阿拉伯數字。
這個時代的賬本她也會看,只是覺得太費勁兒了,所以她自己單獨記賬的這一本只有她自己能看就行。
從桌上小盒子裡拿出了特製的碳條,靳水月在紙上快速算了起來,到最後又讓芸娘端來了她的“百寶箱”,看著所剩無幾的東西,靳水月小臉上滿是愁色。
“芸娘,咱們賬面上只剩下一千兩銀子了,這木匣子裡的東西又一樣都不能賣,再不進賬,咱們就得坐吃山空了。”靳水月十分無奈道。
“郡君放心,只要香穗和花穗那邊的事兒辦成了,您就有大把的銀子入賬了。”芸娘連忙安慰道。
“但願如此吧,為了這事兒,她們大半年沒有回來了。”靳水月眼中露出一絲期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