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圈圈在心裡嘆一口氣,無比哀怨地朝冥修看了一眼,而後面朝皇后,道:“我說過了,陸清鳶摔倒跟我沒關係,我沒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我從頭到尾連她一根頭髮絲都沒碰到,怎麼可能是我推的?”
可她的話,在場的除了晴妃和小公主,以及無條件信任她的冥修,沒有人相信。
即使有一些人抱有懷疑之心,在皇后的威壓下,也是不敢明言的。
“你還嘴硬不承認?慧蓮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
臥槽那丫頭哪裡來的親眼所見?那分明是和她家主子串通好的來陷害她的好麼?
“她假不假她自己心裡清楚。”眼神冷冷地朝慧蓮瞥去一眼,做賊心虛的慧蓮在接觸到元圈圈的眼神時臉色一白,迅速低下頭去,兩手不安地絞在一起,身子微微有些發抖。
元圈圈冷笑,將視線從慧蓮身上扯回來,看向皇后,“行了,皇后娘娘,您就直說您要拿我怎麼樣吧?”
不管今天到底是不是她推了陸清鳶,在皇后的心裡,她就是推了。
皇后一直看她不順眼,一直想找機會整治她,卻苦於找不到機會,今天白白一個機會遞到她眼前,她當然會好好利用。
對於這些愛耍心計的女人,元圈圈運用她好幾個G的宮鬥劇素材進行分析,哪裡還會看不透?
元圈圈這一副略顯倨傲的語氣讓皇后本就氣極了的情緒更加惱怒,如果手邊有桌子那她簡直就是拍案而起,“陸清鴦!你以為你在同誰說話?今日這事往小了說,是你與鳶兒姐妹之間發生爭執你伸手推了她至使她摔倒早產。往大了說,你是存心謀害她與她腹中的小世子!這可是死罪!”
見皇帝一直在邊上坐著並未發表意見,皇后先是觀察了片刻,確定皇上暫時不打算出面,便心下穩定許多,對著元圈圈就開始追責問罪。
元圈圈聽她左一句謀害,右一句死罪,實在無語。
竇娥也不比這個更冤了吧?
天曉得那陸清鳶居然如此狠得下心,用自己和腹中胎兒的命來陷害她,是個狠人。
現場除了慧蓮這個和陸清鳶一條心的唯一“目擊證人”,並沒有第四個人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作為“受害方”,慧蓮說的才符合常理,元圈圈的話怎麼聽都是狡辯。
真真是六月飛雪啊!
知道她無論說什麼,對方都不會信,都認定她就是故意謀害太子妃和小世子的惡毒女人,元圈圈乾脆閉嘴,不說話了。
皇后冷笑一聲,“哼,怎麼,說不出話了?本宮先前只是覺得你這丫頭性子不討喜罷了,卻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心思便如此歹毒,竟連個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過。”
元圈圈兩眼望天,不聽驢叫。
皇后越說越來勁,話也越說越難聽,瞧著元圈圈悶不吭聲的模樣差點連“小賤蹄子”都罵出來了,還好她還記得自己的皇后身份,故作矜持地輕咳了一聲,收回到嘴邊的難聽話。
然而,她兀自罵得起勁,卻是沒有發現,在場的兩個男人臉色都變了。
北堂離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在觀察。一個人若是做了虧心事,除非這個人非常擅長掩飾,否則以一般人的功力,心底發虛總是會多多少少反應到臉上或者一些小動作上。
而據他方才一陣細細觀察,他發現在皇后向元圈圈問責的時候,他的這位侄女兼弟妹臉上的神情坦坦蕩蕩,並無一絲一毫的心虛之相,說出的反駁之詞也是鏗鏘有力並無遮掩之態。
而反觀慧蓮,她在敘述事情經過之時,前面說的還算理直氣壯,可越說到後面,底氣越不足,說話時頭也越垂越低,聲音也漸漸小下去,明顯一副心虛之態。
北堂離好歹做了這麼多年皇帝,若是連這點小端倪都看不出來,他這把龍椅也可以不用坐了。
面色冷峻地瞥了一眼慧蓮,又把目光投向咄咄逼人的皇后,北堂離眉頭不可抑制地皺起。
作為元圈圈的夫君,自家王妃被懷疑是謀害太子妃和小世子的兇手,又被皇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指責問罪,冥修的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裡去。
他一隻手牽著元圈圈,一隻手負在身後,整個人的姿態看上去其實是挺悠閒無所謂的。但他半點溫度也無的眼神和冷若冰箱的表情以及周身散發出來的濃烈到幾乎化為實體的寒氣卻讓在場的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連北堂離都有些訝異地看向他。
“所以,皇后的意思……是準備將本王的王妃以謀害太子妃和小世子的罪名押入大牢麼?還是想直接……”眼皮輕輕一撩,視線鎖在皇后身上,薄唇輕啟,“砍了她呢?嗯?”
那一聲“嗯?”尾音上翹,閒閒地拖長了音,光光一個字,就透出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危險,尤如黑暗深處爬出的厲鬼,來找人索命一般,竟扼得在場多數人呼吸一滯,差點喘不過氣來。
皇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溟王,一時之間也被狠狠震懾住,微瞪著眼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