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我還要被子!!還要!!”
已經三床被子了,田兆才捂的一腦門子汗,都不脫衣服和鞋襪,還把臉都埋在了被窩裡。
兆路伸手過去一摸脖子:“全是汗啊。”
可兆才不理這些,他露出略微發白的臉:“我要被子,這房間裡太冷了。魏主任,我求求你,再弄點被子來,我還要烤火。我—我冷,我冷!!我冷死了。”
兆路回家去拿被子,讓兄弟先在這裡待著。
魏準按照兆才的要求,把炭爐給拿過來,裡面燒的通紅的,兆才從被子出來的手挨著炭爐,牙齒打咯噔:“真冷啊——諤諤,唔唔唔,呼—呼呼……冷死了,魏主任,怎麼會這麼冷的。”
還能說什麼,魏準就感覺這個房間裡悶熱,還有田兆才撥出的熱氣。
想起七婆提到自己男人的死因,魏準感覺到危機的再次降臨,等兆路來了,他就去找村長,現在兆才身邊不能離人。
“魏——魏魏主任,你—你—你有煙麼?我想——想抽。”
“你等等。”魏準拿看身上的煙,還有半包,塞到兆才嘴裡,打火機點著:“沒事的,你發——別擔心。”
他在安慰兆才,想說發發汗就好,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天大的冤孽害死兩個人也差不多了,俗話是一命抵一命,這接二連三的害人,實在是太不人道了,可你能跟鬼魂說清楚事情麼。
“被子!!”屋外,兆路抱了四床過來,是從自己家裡拿的:“哥!哥你沒事吧,哥!”
兆路眼圈很紅,眼角也有淚痕。
同時起床被子捂著,兆才顫抖的四肢才稍微消停一些:“謝謝啊—謝謝。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感覺很冷,像掉—掉進冰—窖裡一樣。”
魏準讓他留下:“兆路,我去找村長,你在這裡看著。”
“啊?我一個人?”
“這裡是教堂,燈都開著,你怕什麼。”
村長躺在床上看電視,讓魏準給叫起來了,鞋帶松著就跑到教堂。
現在,田兆才還在發冷,菸頭也因為大口喘氣被吞了下去,嘴唇和舌頭都燙的起泡。
“二伯。”兆才的頭絲絲顛著:“我們去守靈的,沒有不去,我只是感覺冷,太冷了,所以回來休息一下。你放心!等我好了就去給那個女人守靈,我保證不偷懶,我保證!”
到底是小輩,田慶生看著這幾個小子長大的,他瞅見這情況和田家老大死的時候如出一轍,心也顫了:“兆才,沒事了,不用去守靈了,是二伯不明事理,二伯對不住你。”
“二伯,我感覺好冷,我想要多兩個炭爐,好嗎?”
魏準說不能再多了,人會被捂死、熱死的。
村長徹底沒了脾氣:“算了。兆路,去我家把那個炭爐拿過來,我屋裡還有幾床被子,讓我閨女給抱過來吧。”
“村長。他都出了這麼多汗了,你還這樣。”
老人有自己的考慮,熱天打擺子,又不是發燒,還是守靈時才出現的狀況,這是人力救不了的。大哥田慶文死時,也是這樣,其實根本就沒發燒。得了,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就讓兆才走的安逸一些。他去碰兆才臉的時候,彷彿碰到了冰塊,誰能受得了這種折磨,一點溫度都沒有。
兆路坐在廊子下,狠抓自己的頭髮,一個勁的哭泣。
村長把魏準叫到門口,說了句勸慰的話:“這些天的事,你都曉得了,瞞也瞞不住你。你還是離開田家溝吧,有你表舅的關係,到哪兒都能混口飯吃。”
“村長,我本來是想離開這裡的,但我不放心秀珍。慶國叔當年也參與了這件事,他們家估計也要遭難,我總不能什麼都不管,將來也不好面對秀珍,我是真的打算娶她的。”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話我說到了。”
凌晨一點多,田兆才死了。與其說是凍死的,不如說是熱死的,但究竟是什麼死因,也沒人在意這些了。村長讓人叫兆才的老婆孩子過來收屍,孤兒寡母的在教堂哭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