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噠噠.噠.”
踉踉蹌蹌,搖搖晃晃的人們遊走在大街上,漫無目的。
他們衣衫襤褸,甚至肢體不整,有人拖著腸子在地面劃上一道歪歪扭扭的血痕,連四肢都沒有的人像條蟲子般扭動著身子,細嗅著前者牽腸掛肚留下的血液芬芳蠕動。
而更多倒在路邊的殘骸,則是連蠕動都做不到,全身都變得如沙漠老樹般乾枯,彷彿全身體液都已經枯竭。
如果說這些形態的人還算是正常的話,那麼更加不正常的人則數量更多。
漫無目的遊蕩的人們感覺到了什麼,自動放慢了腳步。
只聽得溼噠噠軟趴趴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好似充滿了水的爛海綿拍打著地面,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怪聲。
下一刻,從街道轉角處出現的,是一道無比臃腫的巨大身軀。
或粗或細,或長或短的寄生蟲鑽破了它腫脹的面板,向著天空肆意扭動著身軀,每一次輕微的動作都會令一灘又一灘濃稠的體液從這明顯是變異種的被寄生者面板下流出。
它抬起頭顱,那裡的寄生蟲多到讓它看起來像是長滿了苔蘚的石頭。
烏黑到幾乎看不見星星與月亮的黑夜之下,這些奇形怪狀的被寄生者,扯著破爛風箱一樣的嗓子,發出了無意識地怪叫。
放眼整個城市,皆是這樣一幅地獄般的景象。
這就是潛血寄生蟲災害最先爆發的地方,名為“瑞德”的國家的第二大城市,薩維斯。
這座與美麗人魚交好、盛產漂亮珍珠的城市,如今已經變成了這種生靈塗炭的模樣,滿街都是被寄生者,但這還遠遠比不上寄生蟲爆發最開始的盛況,因為更多的被寄生者已經脫離了這座城市,帶著蟲子去襲擊周邊城市與村鎮。
目前的感染擴散面積是
當被寄生者們集體發出囈語的時候,在遠離大街的破爛房子裡,幾道人影趁此機會迅速在一棟又一棟房子間跳躍翻飛,一個個瞧起來都是跑酷達人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很適合去哈蘭市發展。
“珍珠大街有十六隻,鹹魚小巷四隻,章魚路二十三隻,嘖,偏偏有個大傢伙今晚也出來了,注意別靠近它。”
這些人透過一種海螺一樣的傳聲道具小心交流著被寄生者的數量與行動,每一步看起來都非常小心。
這些還敢大晚上出來跑酷的人,就是如今這座城市的倖存者。
他們是趁著夜色出來找物資的。
“咔嚓——”
然而,還是有人不小心碰掉了什麼東西,即使是細微的動靜也引來了幾隻遊蕩的被寄生者的注意。
發出聲音的人露出懊惱的表情,深呼吸了幾次,向著眾人使了個眼神後便果斷脫離了隊伍,將那幾只被寄生者引走。
人們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都有些傷感,因為這一去就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回來。
其中一個面容看起來比其他人都更為青澀的少年流露出的傷感更甚,看起來都要抹眼淚了。
一隻大手猛地拍了下他的後背,回頭一看,是個中年壯漢,縱然壓低了說話的聲音,但是語氣還是相當嚴厲。
“範恩,不許哭,你可是獵人家的長子!”
名為範恩的年輕人身子一頓,趕緊點了點頭,跟上了大部隊的步伐。
說是大部隊,但其實也就是七個人而已,減去剛才獨自離開的那一位還剩下六個。
城市的倖存者不知道還剩下多少,事到如今還能活下來的人自然有兩把刷子,即使是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範恩,他也是遠近聞名的獵人家庭出身,從小學習了狩獵野獸的辦法。
雖說薩維斯這種海邊城市沒多少野獸給他狩獵就是了。
範恩緊緊跟在人們的身後,目光儘量不去看那些可怖的被寄生者,腦中回想起死去父親的教誨:
“獵人最先要狩獵的是自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