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脊樑上的那柄劍應該是長三尺一寸,寬三指,在風水上來講,叫“生死坎”。這把劍的主人,正是可以一劍定生死的殺手天煞。
閣主的功夫很高,可以說是高深莫測,但是,在天煞的劍前,他仍舊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這個世上怕是還沒有人能躲得過一柄比閃電還要迅速的長劍。
“放了她!”身後的人冷冷地道。
好漢不吃眼前虧。更何況,生死麵前,還是理智一些比較好。
閣主不甘心地一抬手:“撤!”
殺手們如潮水一般戀戀不捨地退下去。
幾乎精疲力盡的諾雅抬起頭來,驚喜溢於言表,激動地驚撥出聲:“阿鼎!”
天煞對著她綻開自己的唇角,笑得極真:“我不是讓你好生留在葬情谷,不要四處胡亂走動嗎?”
“你的傷?”諾雅焦灼地問。
“放心,我沒事的。”天煞一臉雲淡風輕的笑,好像是真的安然無恙。
“解藥!”他將手中長劍更近一寸,對著閣主冷冷地命令道。
“解藥我可以給你,但是還是那句話,解藥只能給你,不可能給她。”閣主從懷裡摸出一瓶解藥,拿在手裡,鎮定自若。
“她進殺手閣的時候,你答應過我,如果有一天她不願意再做殺手了,由我代替。如今,我已經與你簽下了死契,難道你要反悔嗎?”
閣主搖搖頭:“我沒有反悔。她背叛了殺手閣,而你以命易命之後,我也沒有派人追殺她,如今我取她性命,是我們剛剛接下的任務。買家出三萬兩銀子,要她首級。”
“三萬兩?”身後的官洛嗟嘆:“媳婦兒,你的命原來這麼值錢。”
“閉嘴!”諾雅一聲冷叱,打斷了他的話。
“我現在要你履行你對我的承諾,先給我解藥!”
閣主並不動作,也不驚慌,只淡然問道:“天煞,你知道她是誰嗎?”
“她是誰都沒有關係,在我眼裡她只是一個人。”
閣主一聲冷哼:“她乃是慕容山莊慕容城的女兒,慕容諾!”
身後的劍尖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她故意接近你只是為了報殺父之仇。”
握劍的手又顫了顫。
“不要以為她進殺手閣是為了救你,她也只是為了我手中的解藥而已。”閣主試圖離間兩人的關係。
手中長劍無比堅定地向前又進一點,已經劃破了閣主的面板,有些滲涼。
“那又如何?”天煞終於開口,冷聲道:“我願意。”
“你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閣主有些不可思議。
諾雅也驚愕地抬頭,見天煞微微苦笑一聲,然後點點頭,緩緩吐出兩個字:“知道。”
天煞的回答令諾雅難以置信,她搖搖頭:“怎麼可能?”
“我的眼睛天生可以暗夜視物,那夜雖然你躲在酒窖裡,但是我識得你的眼睛。”天煞望著諾雅,柔情從他的眸子裡緩緩漾開。
“那,那你,為什麼還要收留我?為什麼還要教我功夫,教我殺人,還要為我擋箭,對我這樣好?”
諾雅的眼睛裡瞬間湧起淚意,有些迷濛。她感到自己的心已經被巨石砸中,不是碎裂,而是血肉模糊。
“因為,這一切全都是我天煞欠下你的。如果沒有我,你不會流離失所,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流浪,不會賭上自己一輩子,加入殺手閣,成為只有仇恨和冷血的殺手,不會天天過這樣悽苦的生活,受煎熬與折磨。我為你做的一切,彌補不了你所承受的一分,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不用內疚。”
天煞喉間溢位的,不僅是對諾雅的愧疚與心疼,更有纏綿不盡的深情與蒼涼。
“包括你身上剔骨香的毒,也是我的罪孽,應當由我償還。”
諾雅多少年來的固執與矛盾在這一刻瞬間土崩瓦解,她再也恨不起。天煞的確是欠慕容家十六條人命,但是他不再欠她慕容諾了。
天煞的劍尖刺進閣主的皮肉裡,鮮血順著劍淌下來,劍上依舊光亮如初,不留一絲血跡。
“我再說最後一遍,把解藥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