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微微一笑:“風馳大俠的交代,就算肝腦塗地,小老兒也要完成,姑娘收起你的銀子吧。”
原來不是楚卿塵府上的人,風馳考慮得倒是果真周到。
“若是我說,我到這裡就可以了呢?”
車伕一愣,沒想到諾雅竟然會這樣託詞。
“你回去吧,他不會怪你的,他知道我的脾氣。”
車伕仍舊猶豫:“姑娘一個弱女子,獨自上路,怎能放心。”
諾雅笑笑,有意無意地掂掂手裡的銀錠子,雖然光線並不太好,車伕仍舊能夠看得出來,那銀錠子上赫然有兩個深凹下去的指印。她哪裡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車伕不再多言,衝著諾雅一拱手:“失敬失敬,老兒就此別過。”
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待到那車伕走得遠了,諾雅方才興奮地喊道:“泡泡,你再跟我藏貓貓,我可就不要你了。”
話音剛落,泡泡就撒著歡從路旁的草叢裡躍出來,箭一般撲到諾雅身上,興奮地蹭來蹭去。
泡泡巨大的衝擊力,若是擱在以前,諾雅肯定會被撲倒在地上,臀部摔成八瓣。
她穩當當地站著,摟住它的脖子,在臉頰上磨蹭,心裡暖得就像盪漾著一汪春水:“小傻瓜,是不是以為我不要你了?”
泡泡低聲嗚咽,作為回應。
“竟然偷偷地一路跟著我,你簡直成精了!”
泡泡好像能聽得懂諾雅在誇它,又是一聲興奮地嗚咽。
“正好,我缺一個馬伕,來,泡泡,我教你趕車。”
泡泡從她懷裡鑽出來,夾著尾巴表示抗議。
“晚了,”諾雅看它一臉哀怨的樣子,覺得好笑:“你已經上了賊船了,我們走。”
泡泡一躍而上,毫不客氣地鑽進了車廂裡。
“喂,出來,一點風度都沒有,你這個臭阿九!”
諾雅話一出口,自己都吃了一驚,聳聳肩:“也好,以後悶了想罵人了,就罵你,還好,你不會跟我犟嘴,更不會惹我生氣。”
她自言自語著上了馬車,心裡又是一酸:“你曾經罵我,說我把你當狗養,想丟就丟,說不要就不要了。阿九,今天我又丟下你一個人,卻帶走了泡泡,你不會更傷心吧?”
抹把眼睛,調轉車頭,徑直向著南方而去。
泡泡很饞嘴,諾雅用了不到一斤醬牛肉就教會了它趕車,它有的時候威風凜凜地坐在車前,有的時候跟著馬車一路小跑,若是馬趁著諾雅睡覺的時候偷懶,泡泡就跑過去,嚇得它慌里慌張一溜小跑。
這樣的旅程對於泡泡而言很愜意,它可以撒了歡地跑,追逐草地上的蜻蜓和蝴蝶,休息的時候,還有烤得香噴噴的野雞或者兔子。
諾雅慵懶地靠在車壁上,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暗中修復自己體內的虧損,努力回想一些對敵的招數與計謀。雖然,她解毒以後,功力得到了恢復,但是腦中的淤血並非一兩日就可以清除,她仍舊記不起曾經的事情。那些出其不意的武功招數可以信手拈來,但是刻意去回憶的時候,卻被它頑皮地一次次溜走,捉不到,看不清。
她趕路並不快,甚至是走走停停,並非是她不心急,而是,她需要時間讓自己儘量達到最巔峰的時刻。
而且,她想不起殺手閣具體位置所在,更不知道天煞如今在哪裡。她現在可以說是漫無目的,心裡只有兩個去處,杏林和一線天。
若是運氣好的話,天煞可能會在杏林留下自己去哪裡的線索,若是沒有那麼幸運,自己只能去一線天自投羅網了。
還有另外一種不幸,也有可能是幸運,就是等待著殺手閣的殺手親自找上自己,執行閣主的命令,像一隻收割生命的鐮刀一樣,不由分說地向著自己揮過來,不擇手段,或者是同歸於盡。
而幸與不幸之間的區別,就是自己遇到的殺手實力如何。
若是普通殺手,諾雅或許可以循著他找到關於天煞的線索,若是與自己功夫旗鼓相當的頂級殺手,或者是被群起而攻之,那就是不幸了。
所以,她不急著趕路,她著急的,是自己內功修為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