繃緊的神經也就放緩了不少,特別是巴達維亞派援軍北上的訊息傳來,歐佛華德更是長出了一口氣。歐佛華德立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一戰的勝負,並不在大員了,而是在主力艦隊與鄭家的戰鬥結果。
大員不過是談判桌上的籌碼而已。無論勝負。
這突然起來的進攻,還是在半夜時分,讓歐佛華德特別關注,當雙方在黑夜之中一陣亂七八糟的轟擊過後,他就明白了一件事情,來人根本沒有攻破這裡的能力。
黑夜限制了荷蘭人的同時,也限制了敵人。
“既然如此,”歐佛華德心中暗道:“那麼他們來這裡做什麼?”他細細一算,立即明白今日正式漲潮的日子,立即下令道:“立即派人去北汕尾去看看。”
“是。”立即有人領命而去了。
如果說荷蘭人對鹿耳門一點沒有警戒的話,那是不對的。荷蘭人在鹿耳門這邊建立一個小城堡,用以封鎖鹿耳門,這個小城堡,就是北汕尾堡。這個城堡有火炮,平日也有一些人手駐守,但是荷蘭人的人手有限,這裡也不見人來往,也就撤走了不少。
只剩下四百荷蘭兵。
這四百人放在夏軍手中,不足一哨,如此關鍵的位置上,僅僅安放這麼多人,在夏軍看來是不可想象的,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荷蘭人在整個大員駐兵不過數千。又分置在各個險要之處,還有
赤嵌城之中。
哪裡有足夠計程車卒四面八方都佈置的穩穩當當。必須有輕重之分。
而北汕尾堡,就是被忽略的一方,其實也算不得忽略了,在總兵力數千人馬之中,分出數百人安置在這個位置,不可謂不重視。只是兵力匱乏的缺陷,無法克服而已。
從赤嵌城的人手還沒有來到北汕尾堡,就已經發現了鹿耳門的動靜。
北汕尾島,或許不能被稱為一個島,它僅僅是一個沙洲,而且很小,方圓不足一里,似乎也是因為是沙地的緣故,根基不穩固,荷蘭人之前修建過城堡,但是在一場風暴之中,卻傾塌了。
很長一段時間之內,荷蘭人根本沒有修復這個的意思,也就是與鄭氏交惡之後,才重修了這裡。但是時間緊,這北汕尾堡,也是相當簡陋的,但也能做到扼制鹿耳門的功效。
畢竟鹿耳門比北汕尾島更加不好過。
如果僅僅用肉眼看,鹿耳門雖然在兩座沙洲之間,但也並非太窄,但是卻壞就壞在兩座沙洲之間。這沙洲與尋常的島嶼不一樣,這沙洲都是陸地上的泥沙被臺江衝到大海之中。
一點點的堆積起來了。在三百年後,這一帶全部都變成陸地了,就可見大自然的偉力。
即便而今這樣的趨勢也很明顯。故而看上去一片汪洋的海道,其實很淺,只有一道水流衝出來的深溝,能容納船隻航行,否則平日也就一個舢板能透過了。不是熟手,不是熟悉當地水情的人,根本不可透過鹿耳門。
即便如此,這鹿耳門也不是那麼容易過的。
雖然施琅挑選出來的都是長江水師的船,這些船的吃水比海船淺一點,而且來之前也做了徹底的輕倉,將與戰事沒有關係的東西,全部從船上挪下來,如果不是火炮是最重要的武器,恐怕連火炮也扔下來了。
可是,這樣也不是萬無一失的。
施琅就坐在第一艘船上面,幾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操船。他們每一個都是大員老漁民,出入這鹿耳門有好些年了,對這裡熟悉的很,雖然在黑夜之中,也將船隻航行清楚的切入深溝之後。
後面一艘一艘船,跟隨者在施琅後面。
整個船都在燈火管制之中,連一個火把都不讓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群星也被遮掩住了。天地之間,一片黑暗,唯有遠處有一星光芒,哪裡不是別的,正是北汕尾堡所在。
這一點燈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大,本來一次沉穩的施琅,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