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輔臣對周昌的印象不錯,一來是,周昌姓周,籍貫距離不遠,二來,就是周昌會說話。楊繩祖稱呼周輔臣就是叫將軍,是的,周昌頭上是有一個徵東將軍銜,稱呼將軍沒有錯。
但是周輔臣頭上最顯赫的頭銜,是樞密副使。
不過樞密院也是本朝的創制,故而不如內閣,直接沿用前朝的稱呼,叫閣老,而樞密院之中,多為武人,也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所以多稱爵位。周昌這一句樞密,稱得上別出心裁。
讓周輔臣暗暗高興,他決定回去之後,讓所有人都這樣稱呼他。
周昌說道:“冬去春來,冰雪消融,既是對我方有不利,也對我方有利。”
周輔臣眉頭一挑說道:“這利在何方?”
周昌說道:“在漢江。”
周輔臣被周昌一提醒,心中頓時一動,漢城,自然是說在漢江的北邊。漢江雖然不是一條多大的河流,但是也是能夠通行船隻的。等漢江之上開凍了,就可讓水師逆流而上,直入漢城附近,不管是撤退,還是作為補給線,都再好不過了。
不過周輔臣覺得,這裡還是撤退的好。
畢竟想要守
住漢城,非要花費大功夫不可。
但是周輔臣來到朝鮮,可不是為了朝鮮打仗,而是想讓朝鮮戰事長期化。
周輔臣說道:“走去,看看漢江在什麼地方?”
周昌在前面引路,不過片刻,周輔臣就在城牆之上眺望漢江了,漢江在皚皚白雪之中,就好像是一筆墨色勾勒,從漢城東南方向一略而過。周輔臣看得清楚,漢江的冰層已經很薄了。
雖然周輔臣不知道漢城本地的物侯,但是想來,完全開凍也是這一段時間了。
“楊將軍,你覺得如何。”周輔臣轉過頭去,問道。
楊繩祖捏著鬍鬚,說道:“水上戰事,將軍是行家裡手,又何必問我。”
周輔臣微微一笑,說道:“好,那就從漢江上撤退。”周輔臣從軍中精選勇猛之士,悄悄出城,向江華島而去,雖然外面大兵合圍,但是大隊人馬不能潛越,但是一兩名士卒,卻還是可以的。
同時也將周昌派過去,與韓王說此事。
周輔臣打心眼裡面看不起韓王。想來,朝廷封的幾個王爺,要麼是功勳,要麼是重將,不管那一個拿出來,吊打而今三個韓王都夠了。但是不管怎麼說,而今這個韓王也是朝廷所封,名位在他之上,按理來說,他應該向韓王行禮才是。
他不願意如此,就懶得去見他。
周昌見了韓王,將此事合盤托出,韓王一聽,臉色蒼白,說道:“此事沒有辦法挽回了嗎?”
如果說韓王沒有想過要從漢城撤退,那是假的。只是當初清軍來得太快,根本就撤不出來而已,只是而今迎接了上國大軍,他覺得這漢城能守住了,卻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時間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王爺,事已如此,非周樞密之願,如非漢城局勢實在不堪,周樞密也不想一進城,就出此下策。”周昌說道:“即便周樞密不撤,這漢城哪裡能後久守,大軍跨海轉運不易,朝廷振師數萬於海東,已經是極限了。豈可再乎。而朝鮮各部,又如何能破圍而入,久守之下,是什麼下場,王爺難道想落到東虜手中。”
“萬萬不能。”韓王打了個寒戰,說道:“孤寧死也不落道東虜手中。”
他太明白東虜的手段,既然已經撕破臉了,他如果落到東虜的手中,幾近十死無生,而且是死無葬身之地。不知道是何等的淒厲悲慘。
“只是這滿城百姓當怎麼辦?”韓王希冀的看向周昌。
但是周昌又有什麼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