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是很講資歷與淵源的,並不是空降一個將領就能得到信任的。張軒自然也明白這一點。
張軒軍中也有很多廣東將領,不過這些人都是張軒攻下廣州之後,陸陸續續的加入張軒軍中,雖然為數不少,但是職位都不是太高,最高的估計是林察,為廣東水師總兵。
張家玉之所以想要廣東將領,一來恐怕是同鄉,容易收復,二來就是這將領都不是什麼高階將領,不會有掣肘之嫌。
“臣謝陛下隆恩。”張家玉說道:“真是臣有一言,陛下身負萬機之重,荷天下百姓之望,當保重龍體,而今夜色已深,如此辛勞,恐不是養生之道。”
張軒微微一笑,說道:“朕知之。”隨即讓人李輔國送張家玉與郭之奇下去了。
張家玉說了,張軒也感到有一些累了。但是張軒伸了一個懶腰,並沒有休息的意思。
很多現代人都羨慕古代的田園牧歌,雖然古代的田園牧歌並不是多友好的,但是有一點不得不承認,隨著古代人很多程度上沒有現代人這麼累,從時間顆粒上就可以看出來,古代人計時,用刻,一柱香,一盞茶,用沙漏。再往下面就是僅限於修辭方面來了,沒有時
間作用。而現代最常計算的卻是分秒。
從分秒必爭的時代過來,從夜生活豐富的古代過來,張家玉說是夜深了,但是也堪堪到子時而已。
對當過幾年社畜的張軒來說,加班超過十二點,太正常了。
而且,對而今的局勢來說,拼命的工作,對張軒來說也是排解壓力的一種辦法。
戰事勝負,在大戰之前,誰也不知道。
張軒所能做的,也就是將他所有能做的都做了,不管對勝負有沒有影響。然後盡人事,而聽天命,即便讓他早早休息,張軒也未必能睡得著。
他想了想,對鄭廉說道:“看張相睡下沒有,如果沒有睡下,讓他過來一趟。”
“是。”鄭廉躬身說道。
張軒從一幫的書冊之上,抽出一分卷宗,開啟一看,卻是廣東籍將領名錄。隨著張軒部下爆炸性的擴軍,這已經成為張軒的日常生活之一了。
將所有營級一上將領的檔案,履歷,戰績,一一給背下來。
因為隨著張軒部下急速擴張,張軒也有一種虛浮的感覺,他是透過不超過十幾名大將統領這百萬大軍,但是人心易變,即便是對自己的部下,張軒並非沒有疑心的。
夜深人靜之時,張軒也細細分析,他這種疑心來自於什麼地方。就是無法掌控。
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再怎麼厲害的,也無法對整個國家的每一個角落都瞭解的清清楚楚的。事實證明,雖然說,古人云,以一人治天下,非以天下奉一人。但是事實證明,以天下奉一人容易,以一人治天下難,難到幾乎不可能。
因為無法瞭解,存在資訊迷霧,很多事情只能自由心證。一旦自由心證,懷疑就瘋狂生長。
而且統領天下,雖然看上去至高無上,但是張軒心中的壓力也非常大。
皇帝,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做的職位。在這種肆無忌憚的權力,會無限放大自己內心中陰暗之面。而張軒並非沒有疑心,沒有懷疑,他所做的就是拼命的勤政,努力的將大夏所有的資訊都容納在心中。
對一切都瞭如指掌。
就如同現在一般,他只要對每一個營官的秉性,性格,能力,籍貫,人際關係都瞭如指掌。想辦法拉攏他們為自己所用,大部分將領即便有所異動,他們下面就會反對。
當然了其中各種分寸計較,卻也要好好思索。就好像是弈棋一樣,不過是以一人之力,對弈天下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