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人物在場,下面的人喝不痛快,而張軒不知不覺之間,就成為了大人物的一員。
張軒離開酒場之後,一時間不知道往什麼地方去,後面是喧鬧的喝酒之聲,反襯著這營地之中分外寂寥。張軒忽然想家了,或者說想家裡的人。只是而今的情況,縱然這邊能安頓一陣子,張軒也不可能離開長沙回南京一趟的。
張軒輕輕一嘆,在幾名護衛的護持之下,在大營之中緩緩的踱步。
忽然聽見遠處一陣聲音,卻是慘叫之聲,張軒遠遠的聞到了一股藥味,立即知道,是傷兵營。
張軒走了過去。
圍繞長沙城狠狠打了兩仗,不管是夏軍還是明軍,都有大規模的傷兵,而明軍幾乎全軍覆沒,即便沒有覆滅的,也投降了張軒,這些傷兵,也都成為了夏軍的傷兵了。
如果是別的將領,或許將這些傷兵都扔出去自生自滅了。
但是張軒的心中始終有一絲柔軟的地方,他將這些傷兵留在營中了。
既然走到這裡,張軒就想去看看。
走進傷兵營之中,首先看見的是甘草。
數年不見,甘草已經老練了不少。坐在大夫的位置之上,不言苟笑,不管是再怎麼脾氣大的傷兵,來到甘草身邊都變得老老實實的。不敢造次。
張軒就站在一邊看著甘草一邊用冷冰冰的語氣詢問狀況,一邊筆走龍蛇為病人們開藥方。等甘草將所有人都打發了,才看見張軒,立即起身行禮說道:“拜見大將軍。”
“起來吧。”張軒說道:“甘草你說話那麼冷幹什麼嗎?“
甘草帶著幾分靦腆說道:“沒有辦法,我還年輕,不能服人,只能板著臉,讓人不敢造次。”
張軒輕輕一笑,說道:“傷兵情況如何?”
張軒一邊說一邊走,甘草就自然而然的跟在後面說道:“而今還有重傷二千多人,輕傷五千人上下,不過,這些輕傷已經散到各營帳之中了,讓他們隔幾日來我這裡看一下就行了。唯獨重傷的”
“重傷的怎麼了?”張軒問道。
甘草說道:“距離當日大戰也十幾日了。能活的都好的差不多了,不能治好的,也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兩可之間,要看運氣如何?不歸我管了。”
張軒嘆了一口氣,說道:“這醫療還要加強。”
一場大戰傷亡最多的,很多時候並不是在戰場之上,而是在戰場之後,得不好很好的醫治而喪命。縱然張軒加強了對軍醫帶著重視,以李正方為首的一些名醫也加入了夏軍的軍醫行列之中。
但是即便如此,這個時代醫術與後世的差距,依舊是天壤之別,讓他這裡醫術小白都有一點看不過去了。
“大將軍,其實這些傷員大多是明軍的,我軍的傷員並不多。”甘草說道。
縱然是醫者父母心,但是在醫療資源有限的情況之下,甘草也不得不有所傾斜,先醫療夏軍傷員,然才是明軍的傷員。
張軒說道:“不管怎麼樣,都是一條人命。”說著,張軒的眼睛一瞄,一下子看見一個人,說道:“他的傷勢怎麼樣了?”
甘草看過去,發現角落裡面有一名大漢,即便是躺在病床之上,腳上還有一個大鐵鏈,將他拴起來,對這個人,他印象深刻,立即說道:“他啊,他肩膀上中了一刀,深刻見骨,不過,還好醫治。唯獨是胸部好像被重器重重一擊,傷了肺經,一時間我也不好醫治,只能讓他先養著了,如果我師父在這裡,應該是有辦法的。”
甘草說的沒錯。
甘草跟著李正方在曹營之中,日日面對的都是一些刀劍傷,在對待外傷方面,早就有自己的一套辦法,但是對於內傷的一些問題,甘草的年紀還輕,很多地方不如李正方遠矣,也是正常情況。
“走去看看。”張軒說道。說著就大步走過去了,說道:“郝搖旗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