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秋稅,已經收過了。明年六月之前,當有春稅,按往常的稅額,大抵有白銀十五萬兩左右。”
張軒帶著嘆息的:“太少了。”
傅上瑞說道:“大人,隆武,紹武兩朝用兵,皆取自廣東。丁楚魁又橫徵暴斂。廣東已經疲憊,新朝正是收攬人心的時候,不宜多做徵科。按往昔徵收,與民休息為上。不過大軍軍資,下官還可以想想辦法。”
張軒說道:“什麼辦法?”
“向士紳攤派。”傅上瑞說道。
“算了。”張素說道:“無須如此。廣東民心未定,士心就定了嗎?當年闖王說免稅三年,天下景從。而今我們困難,做不到這一點,但也要與前明不同,按正稅徵科。要看緊那些胥吏。我這般做,是與廣東百姓好處的,不是與他們好處的。傅大人,這一件事情,你親自盯著,狠狠殺一批人,顯示新朝之風,也填補一下窟窿。”
傅上瑞心領神會說道:“下官明白。”
所謂官無封建,吏有封建。各地胥吏都是歷代相傳,父傳子,子傳孫。百姓一般不衙門打交道,一旦打交道,就是這些人上下其手的機會。所謂吃完原告,吃被告。
一場官司打下來,原告與被告都傾家蕩產,唯獨他們大發其財。
這不僅僅是管是,那麼是賦稅,什麼大斗進小鬥出,什麼踢尖,什麼火耗,說上來說不上來的花樣。甚至欺負百姓不識字,亂填稅票。讓百姓重複繳納。如是等等。敲骨吸髓,種種惡行無法言喻。吃相難看之極。
從義軍起兵以來,有饒過好官的。但是遇見這些胥吏。只有一個做法,那就是殺。
可以說老百姓恨之入骨。有十個殺十個,可能有冤枉的,但是有十個殺九個,一定有漏網之魚。
而且這些人的政治地位很低,士紳都看之不起,殺了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反彈。如果給張軒時間,他一定想辦法弄掉胥吏制度。但是現在沒有時間,大殺一通,總是沒錯的。
反正這一群人也是相當富裕的。在清朝的時候,戶部一個小吏,家中就有百萬家產,這家產哪裡來的,就不用說了。但凡在縣中有頭有臉的胥吏頭目,家裡沒有幾千兩銀子,就不像話了。
而廣東幾十個縣一統掃蕩下來,少說也有幾十萬兩銀子。
張軒默默盤算了一番,有這幾十萬兩銀子,廣東這邊就能支撐一段時間了,再說還有湖南那邊的賦稅。具體有多少,張軒還不大知道。想來與廣東相比應該不會差多少。
“還有什麼棘手的事情?”張軒說道:“趁著大家都在,一併說出來,議一議。”
傅上瑞立即說道:“有一件事情,還要稟報大將軍。”
“何事?”張軒說道。
傅上瑞說道:“正如大將軍所言,廣東士心不附。下官探查廣東民間有鄺露等士子,常常聚集,並詆譭本朝,懷念前明,牴觸官府。故而廣東士子之中,常言不食夏祿。此事還請大將軍示下,該如何處置。”
羅岱冷哼一聲,說道:“不食夏祿。就讓他今後不用吃飯便是了?”
什麼人不用吃飯,當然是死人了。
張軒微微一笑說道:“區區腐儒之言,何足掛齒?殺之還髒了我的刀,不用管他便是了。由他說去。”
傅上瑞說道:“大將軍寬宏大量,下官以為,當湊請朝廷早開科舉。收攏新定之地士子之心。”
張軒微微一笑說道:“這個想法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