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是可以招降的,有些人是不可以招降的。
紹武就是那種不可以招降的。
張軒微微一嘆,說道:“陛下,不管你信與不信,當初我都是身不由己。不過,我不後悔。令妹矢志報仇,不愧為大明郡主。”
“哼。”紹武閉目養神,一眼不發,不想與張軒多說一個字。
張軒說道:“壓下去吧,等後方道路平靜了,送回南京。”
“是。”鄭廉說道。
鄭廉的眼睛之中,也有一絲好奇的神光閃過,鄭廉一直跟在張軒身邊在,這一件事情,居然沒有聽說過,自然是好奇起來,不過他也知道,不該問的不問,隨即將這一分好奇之心收了起來。
當然了鄭廉在後來致仕之後,又將這分好奇心拿了起來。只是當時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當事之人都已經不在了,縱然鄭廉那時候是大夏的元老重臣,也問不出來一個所以然。
只好在隨筆之中記錄下這一分遺憾。
但在數百年後,被不知道那個無聊編劇找到,很是編了出一系列愛恨情仇的故事。
這就是後話了。
張軒站在鎮海樓上面,極目遠望,整個珠江都收在眼裡。不過他心神卻不在這上面。而是沉寂在自己的心緒之中,暗道:“是不是,每一個人最後都為成為自己最厭惡的那個人。”
張軒回首望去,不得不承認,羅汝才其實是他的老師。
張軒行事作風之中,雖然有很多自己的特色,但是更多是羅汝才教會他的如何在亂世之中生存。當初秉承不殺無辜之人的信條,早已不知道被打破了多少次了。
因為他知道,很多人其實不能用無辜和不無辜來形容。
或者說,亂世之中,天下猶如火宅,所有人都在火宅之中逃生之人,而這個後果是所有人共同造成的,從宏觀來看,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但是對大時代的小人物來說,幾乎每一個人都是無辜的。
這一筆爛仗,誰又能算的清楚,是誰對不起誰。
張軒憑欄望去,任海風從南邊吃動衣襟,心中驀然有一種脫離塵世的感覺。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但是此心又能歸到何處?
他心中的歸屬在幾百年之後,但是如何能回得去?而且這個歷史之中,幾百年之後,真是如同後世一樣嗎?張軒也不知道了。
下面想起了密集的腳步之聲,踏在樓板之上。一個士卒近乎飛奔的闖了上來,說道:“大將軍,韶州急報。”
張軒心中有一動,要知道韶州可是關乎他們的退路,由不得張軒不重視,張軒立即問道:“說。”
“廣東巡撫傅上瑞報:南雄府已經投降了。”這個士卒跪在樓板上說道。
“哦。”張軒心中一動。這可是一個好訊息,他繼續問道:“具體情況?”
“江西友軍猛攻贛州數日,連續放崩三四次之多,聲如驚雷,數十里外可聞,贛州城中死傷慘重,以至於有人越城而出投降,而且越來越多。贛州城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再加上韶州為我軍所站,南雄自然不敢頑抗。”這個士卒說道。
張軒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贛州一下,南雄府就要直面從江西夏軍,而此刻他們發現他們的後路韶州也被夏軍佔據了,他們被包圍了,自然不敢頑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