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張軒心中有一些柔軟,說道:“你放心,闖營不比當初,潼關之戰,闖營贏的機率不大。”
賀虎頭重重的一拳砸在胸牆之上,眼睛之中恨色流漏出來。
張軒說道:“怎麼了,如此不好嗎?”
“不好。”賀虎頭說道:“這樣一來豈不是沒有親手瞭解闖賊的機會了?”
張軒說道:“闖王一時還死不了的。”
“如此最好不過。”賀虎頭說道:“待打下武昌之後,我就請命為先鋒,進攻襄陽。我一定要,一定要。”
賀虎頭雖然話沒有說完,但是張軒如何猜不出來他後面的話是什麼?
張軒本想說些什麼,似乎想到了什麼只有微微一嘆。
即便闖王真的兵敗之後,賀虎頭真能殺了闖王嗎?張軒並不看好。
不過李自成落魄到什麼地步,闖王這個招牌還是有幾分號召力的,即便李自成勢窮來投,羅汝才未必會殺李自成,用李自成的名義收降李自成殘部,豈不是再好不過了。
到時候,恐怕沒有人在意一個少年的恩仇。
快意恩仇這四個字,是俠客的專屬,卻不是成大事之人能做的。
張軒已經看出了這個苗頭,卻不知道如何寬慰賀虎頭,說什麼能化解殺父之仇?
如此不共戴天的大仇,又如何能化解得了。
張軒只能在心中微微一嘆,將這事情按下不說,走一步算一步,或許李自成根本沒有那一天,
在路上就被清軍給殺了。這對賀虎頭來說,或許是一個好結果。
左良玉回營之後,將左夢庚叫過來,說道:“明日一戰兇險異常,如果能大勝也就罷了,如果不勝,你就帶著你身邊親兵向北投大清去。”
“爹何至於此?”左夢庚大吃一驚說道。
在他心中左良玉從來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即便有種種敗績,也是因為旁人拖後腿,而不是左良玉的真實能力。
左良玉說道:“住口。”
左良玉看著他這個胖乎乎的兒子,頓時怒火中燒,看左夢庚,再看看羅汝才的兒子,羅玉龍,女婿張軒,看看李自成的侄子李過,張獻忠的四個義子,哪怕是看努爾哈赤的兒子們,讓左良玉頓時有一種虎父犬子的感覺。
隨即這怒火就消散了。
事已如此,又能怎麼樣?左良玉還能將左夢庚給塞回去不成嗎?
“朝廷的局勢岌岌可危,如今朝廷大軍都在九江,縱然明日能勝,一時間也脫身不得,而清軍或者闖營從西來,朝廷拿什麼來阻擋?朝廷為了而今之一戰,已經竭盡府庫,掃地為兵了。”左良玉用冰冷不帶任何感覺的話說道:“朝廷完了。”
“不亡於曹營,即亡於闖營,不亡於闖營,即亡於大清。”左良玉說道:“即便我能大勝曹營也不能改變這個局面。”
“而我左家與曹闖之間,仇深如海,我年紀大了,無所謂,做幾年牌坊而已。到時候你該怎麼辦,恐怕你前腳離世,你後腳就跟過來了。所以只能投降清廷,知道嗎?”
“孩兒知道了。”左夢庚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這麼多的資訊,說道:“事情真到了這麼地步了?”
“黃先生。”左良玉說道。
吃了黃澍心中也心思百轉,不知道左良玉與兒子所這樣私密話的時候,留下他是什麼意思。聽左良玉說話,立即說道:“下官在。”
“我兒愚鈍,我不求他大福大貴,只求他能活下去。”左良玉說道:“我左良玉在天下間,還是有些薄名的,我想讓我兒拜先生為師,從此對先生言聽計從,還請先生他日帶我兒北上,投奔清廷。保他一世平安。”
黃澍心中突突亂跳,一時間明白過來,左良玉的意思很明白,他左良玉的名聲,政治資本,乃至於餘部什麼,這些人脈都交給黃澍,只求讓黃澍在清廷站穩腳跟之後,保全左夢庚。
黃澍也從一文不名之人,立即成為左氏的代表。身價立增,倒是在清廷之中,也好升遷。
“大人吩咐,學生豈有不答應之禮。”黃澍微微低頭,他的眼睛之中也閃爍著名叫野心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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