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輔臣笑道:“我從一介書生,不足兩十到如今這個位置之上,是我有傑出之才嗎?不,是我不怕死。”
周輔臣想起奠定他現在位置的第一戰,不是別的,就是臨潁城下跟著羅玉嬌出戰,那個時候真是報了必死之心,也是那一戰打消了張軒的猜忌,否則,他感覺,他即便再有才能,也不可能被重要。
“我就在這裡,那也不去。”周輔臣說道。
幾名親兵見狀,不得不拿著盾牌擋在周輔臣的前面,他們固然知道其實盾牌什麼對炮彈來說,就好像是一張紙一樣,根本沒有什麼用處,但是也不能用。
作為親兵,坐視主將受到威脅,簡直就是瀆職,即便知道盾牌擋不住炮彈,也必須擋,哪怕是用自己的身體去擋。否則主將一旦有什麼閃失,那就是殺無赦。
不過,盾牌並不是沒有用處的。
當兩船的距離足夠近的時候,火炮因為射擊頻率的問題,就不是主要威脅了,主要威脅是火箭。或者說是火藥箭,
是以火藥為動力的箭矢,一窩蜂了,百虎齊奔箭了,等等火箭都是,一瞬間“咻咻”的聲音大做,無數火箭“奪奪奪”射在船板之上,還有盾牌之上,甚至有箭矢射穿盾牌,將盾牌後面計程車卒給射死了。
這火藥箭的力道,與弓箭不同,全在火藥的藥力,而不在於弓手的力道,故而有些火藥箭的力量遠勝過一些弓箭手射出的箭。只是官軍作坊的管理體制,根本弄不了這樣精細的武器。做出來的火箭力道,也是有輕有重,他們自己也沒有一個標準,故而只是偶爾有這樣一兩根重箭而已。
這個時候,周輔臣也不好逞強了,
此刻雙方的船隻已經相距非常之近了,周輔臣甚至能看見對面戰船之上炮手的眉目,與眼神之中的恐懼。
周輔臣猛地蹲了下來,抽出長刀,拎著盾牌,將在藏在船舷之下。
“砰”炮聲低沉,隨即無數鉛子,好像雨打芭蕉一樣打了過去。整個甲板之上,船舷之上,一瞬間被打成了馬蜂窩,縱然船舷上固定一兩寸厚的木板,一時間也有幾個地方抵擋不住,打出一個洞來。
周輔臣都不敢相信,船舷外面該是一個什麼樣子了。
不過,傷害都是相互的,周輔臣的船上火炮雖然不多,但絕對不是沒有。在對面發射散彈的時候,他們也發射了散彈,雙方几乎炮口對準對方鼻子,一起開火,自然是兩敗俱傷的下場,
大部分傷亡的都是炮手,故而一時間所有火炮之聲都寂靜下來了。
所有還有火跑之聲,但都是別的船隻之上的火炮,對周輔臣來說,就好像是很遠很遠地方的聲音。
“咚”輕輕一聲,似乎是兩塊木頭碰在一起的聲音,周輔臣知道,這不是別的聲音,就是船與船相撞的聲音,周輔臣左右一看,甲板之上空蕩蕩的,所有跳幫手都和他一樣在船舷下面躲著,還有一些跳幫手甲板下面等著,聽上面的動靜。
整個甲板之上密密麻麻的鉛子,或鑲嵌在地面之上,或在地面上隨著船隻的移動而滾動著,更少不了好幾具鮮血淋漓的屍體了。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殺。”周輔臣大喝一聲。
周輔臣的親兵紛紛躍起來,大喝一聲,用盾護住面門,長刀在後,猛地一跳,跳過尺的水面之上,就要衝到對面去。
而周輔臣卻沒有動。
並不是周輔臣膽怯了,他更知道第一波跳幫是最危險不過了。就如同第一批衝陣計程車卒一樣,死亡率實在是太高了,他固然不怕死,也不想這樣送死。
固然不出周輔臣所料,他很快就聽到了“砰”一陣聲響。
這聲音很熟悉,是火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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