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軒開啟窗戶四處往去,整個臨潁城都在張軒的眼中,張軒立即知道這地方的重要性,說道:“秦猛。”
“屬下在。”秦猛說道。
“派人將告訴夫人,將我的鋪蓋送上鐘鼓樓,我就在這裡休息。”張軒說道。這是一城的制高點,在這裡可以隨性應對突發狀況,而且鐘鼓樓本質上,也是一座中國式城堡,一旦有事,這裡也如同日本天守閣一樣,是最後的堅守據點。
臨潁遠遠沒有到安享太平的時候,張軒雖然稱不上枕戈待旦,但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張素心中給張軒加了一分,最少知道的現在還不是享樂之時。貪財之人成就大事的也不少,即便不能成就大事,能在亂世之中,善始善終也不錯。他來到張軒身邊,推開窗戶說道:“現在的臨潁城牆為萬曆年間所加固,將城牆外面包磚,上面地基也是石基,垣高兩丈五尺,跺高五尺,城上有警舍二十一處。城角各建城樓,並建卻敵臺,引穎水入護城河,四門架橋。數年之前,縣令張公任,修建四關城,與重樓。並在重樓之上,並在四門門額上提字。南門提為:‘潁陽保障’。東門提為:‘若華初照’。西門提為:‘煙光暮紫。’北門提名為:‘雄闕霧列。’”
似乎是讀書人的通病,一旦涉及文采之事,就十分的興奮,張軒承認讓自己取名字,決計想不到這些名字的,最多想一個潁陽保障而已。取名字,這個簡簡單單的事情,卻是最考驗人的文采。
張素的樣子讓張軒忍不住的想打擊他,說道:“哦,我記得是從南門進來的。”
而南門上面提為:“潁陽保障。”張素不用張軒提醒就能想出張軒言外之意。一時間有些尷尬。
張軒也不願意繞圈子了,說道:“張三哥也說了半天了,請問如何能讓臨潁百姓歸心。”
張素說道:“勸農。”這個道理非常的老套,幾乎是每一個地方官上任都要關係,而都不關心的事情。他繼續說道:“河南大旱三年,旱蝗相繼,已經耗盡了民力,縣城之中,還有一點人樣,而成外早已是餓殍滿地了。縱然義軍行劫富濟貧之策,又能行多久啊?如今連富戶也沒有餘糧了。就如我家為例,將軍大發慈悲,沒有收繳我家的糧食,但是我家的糧食也不過能支撐我家半年有餘,半年之後,這地裡如何還是顆粒無收的話。我張家也待去要飯了。”
張軒沉默了一會兒,他知道張素說得是實話。所謂民以食為天,如果大明能解決這個問題的話,李自成與張獻忠也不會鬧到這種地步,現在天災從張軒的助力,也變成了張軒的阻力。說道:“如何勸農?”
“勸農早有一定之規,給耕牛,修水利,養民力。如此而已,但是大災連連,時序不正。縱然有將軍有滔天之力,又能做多少啊?”張素也並不知道是給張軒說,還是給自己說,道:“我豫民到底做了什麼孽,這賊老天,怎麼才能給活路啊。”
他說著說這就眼淚縱橫而出。
崇禎十四年的河南人,實在是太苦了。
“今年秋種如何?”張軒問道。
“幾近沒有。”張素說道:“百姓已經到了人相食的地步,即便是有種子種下去,還不到發芽,就被人拔出來吃了。不過,我看過野地之中,似乎有野生的冬麥,不過甚至不到十一之數。不知道能長到明年收穫的又有多少?”
收麥子的時候會有野穗留到地裡面。無人種也會自己發芽,張素說得就是這個,不過,這樣自種自收,自然比不了耕種。”
張軒說道:“秦猛。”
“屬下在。”秦猛說道。
張軒說道:“傳令給羅岱,讓他帶麾下馬隊巡視全縣,何處有麥苗來稟報我”張軒說到這裡,忽然一頓,他總覺得羅岱不是能幹這樣細緻活的人。說道:“算了,我去一趟吧。”他轉過頭來,對張素說道:“張三哥,可敢與我一併巡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