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梓木看著我將瓜子皮扔地上,有心學我,到底是不敢,也就老實巴交的將瓜子皮兒收到口袋裡去了,一副熊樣兒,我看著就來氣。
可轉念一想就理解了,他和我不同,身上揹著厚重罪孽,經不起秦廣王關注的,他自然懸起了心。
還是那話,不做虧心事才能睡安穩,恩梓木到陰司之後的表現,很能說明這話的準確性。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老小子若是學會積德行善,也不會斷送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我低聲諷刺他一句。
反正三百年後註定是敵人,乘著眼下他沒法背叛我的好時節,不刺他幾句豈不是辜負大好時光?
恩梓木嗑瓜子的動作就是一停,眼底湧起怒意,瞪著我說“姜遊巡,你別欺人太甚!”
我將皮子一扔,拍拍手上碎屑,不屑的看他一眼說“要不是你還有用,我早就親自押送你去十八層地獄了,你老小子偷著樂吧,還我欺人太甚?那些無辜慘死在你手的人怎麼說?”
我在周圍佈置了小型禁制,我倆的話聲不會傳出亭子之外。
“你……?”
恩梓木氣的臉色發赤了。
我一直對饒過恩梓木的事兒耿耿於懷,總覺著他罪該萬死,卻不能結果他為無辜者償命,這感覺時刻攪擾我的心,因而時不時的就會折磨他一頓,也算是變相的出氣了。
“你什麼你?我告訴你……,咦,婆婆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正要狠懟恩梓木一番,坐在這裡等秦廣王挺無聊的,正好拿恩梓木這老貨開涮,但眼角餘光忽然看到一個人從亭子另一側的路徑中走出來,馬上就站起身來。
來者是個看起來搖搖欲倒、身體孱弱的老婆婆,滿頭銀絲盤成個髮髻,上面隨意的別了一根金釵,穿著粗布衣衫,要是放在陽世間,這就是個鄉下不起眼老太太。
但這裡是陰司的第一閻王殿區域,能在這區域暢行無阻的老婆婆,地府中也就一位,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孟婆子。
當然,因著大地府結構,眼前的孟婆不是傳說中的那位,但也絕對是通天境中期以上的高手,否則不可能和夜遊神等陰差平起平坐。
即便崔判官到此,我都不必起身迎接,論地位,我只比十殿閻君差一級,比夜遊神和判官群體要稍高的,自然該擺架子,但眼前的婆婆不同,她在遊巡競賽的時候,可是站在我這邊的。
孟婆、鍾馗和日遊神份屬於‘白鯉魚’三陰差小組,他們看好我,暗中幫了不少忙,這才讓我屢次遇難成祥的,這等恩澤擺在那裡,別說我只是遊巡,即便真的僥倖登頂閻君寶座了,也不能忘本,對這幾位得保持尊重。
恩梓木跟著站起身來。
“哎喲喂,這不是姜遊巡嗎,老身剛聽說你敲鼓伸冤的壯舉,沒想到就在這裡遇到了?遊巡大人到第一閻王殿做什麼?老身是來此辦公的,我的辦公室就在殿內,你怎麼在這坐著,為何不進去?”
孟婆一邊和我聊著天兒,一邊狐疑的看了看殿門那邊。
守門的陰兵尷尬的對著孟婆笑,苦笑。
孟婆眨巴幾下眼睛,似乎懂了什麼。
地府巡靈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