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農村的習俗,家裡有老人過世,最少得在家裡過上三個晚上才能下葬。
這還是在日子湊巧,能尋得一個黃道吉日的情況下。
若碰上連日陰雨,或是連續幾天內卦象均不利下葬,那得在家放上更長時間。
回到丈母孃丁桂花家裡以後,我的心像被巨石壓著,每一步都沉重無比。
我先是小心翼翼地將丈母孃丁桂花放在了床上。
她的面容安詳,卻再無往日的溫暖笑容。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緊接著開始在屋裡翻箱倒櫃,尋找起所需的東西來。
按照我們海城農村的繁瑣規矩,逝者的身後事需得一絲不苟。
首先得給已故之人洗一個澡,這不僅是對逝者的尊重,更是讓她乾乾淨淨、體體面面地走。
洗完澡後,便是給死者換上壽衣,再然後才到入棺。
好在經過一番焦急而細緻的搜尋後,我在衣櫃最偏僻的角落裡找到了一套嶄新的壽衣。
也許這是丈母孃丁桂花早就給自己準備好的。
此刻,那套壽衣它靜靜地躺在那裡,彷彿被時間遺忘。
壽衣雖然找到了,但面對接下來要完成的任務,我的心卻如墜冰窖——
給丈母孃丁桂花洗澡,這對我來說無疑是一項前所未有的艱鉅挑戰。
丈母孃她畢竟是個女人。
而我,作為她的女婿,我們之間橫亙著不可逾越的倫理界限。
一想到要親手觸碰她的身體,為她擦拭清潔,我的內心就湧動著難以名狀的掙扎與尷尬。
不行,絕對不行!
我江河可是她的前女婿。
我又怎麼能去幫自己的丈母孃洗澡呢?
我又怎麼能去面對她的身體呢?
想到這裡,我站在原地,眉頭緊鎖,彷彿被無形的枷鎖束縛,動彈不得。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壓抑而緊張的氣氛,每一秒都像是在對我進行無聲的拷問。
“要不,澡就別洗了吧,直接換上壽衣得了。”
這個念頭如同一道閃電,瞬間劃過我腦海中混亂的思緒。
它帶來了一絲短暫的解脫感,卻又迅速被更深的愧疚所取代。
我知道,這樣做雖然可以避免尷尬,但卻是對丈母孃最後的尊嚴的一種忽視。
丈母孃丁桂花她為了女兒林語嫣,為了這個家,操勞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