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轉頭,插著腰唸了一句。
於羅蘭站得不遠,本來安靜的看著兩個人在緩和情緒,一聽見安安就炸了,本來話都到嘴邊了,又吞回去。
安安一時氣焰囂張,掐著腰正說什麼,突然不遠處撲過來兩個人影,對方手裡的話筒都快懟到安安臉上了。
“請問您是沈老爺子的幼女嗎?”
“您剛剛是在對沈睿先生髮洩不滿嗎?請問你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嗎?”
才兩個人逼過來,安安就有些措手不及,臉色都跟著發白起來,被逼的退回了病房裡,更多的記者就湧上來。
病房裡的人這才走出來,可還是被記者嚇了一大跳,有的記者真的是要照片不要命。剛一聽說沈老爺子“去了”,就拼命想要拍下來一張照片,只要拍到沈老爺子的一張臉就足夠了!
“你們做什麼?做什麼!”二叔被記者推搡了一下,堵在門口,臉上掛著盛怒:“不準進!誰讓你們進來的,我們不允許拍照!”
這種話記者聽多了,都裝作沒聽見,依舊使勁兒拍。
一群人湧上來,相比之下,坐在長椅上的沈睿和餘薇兩個人就清淨多了,這群人的目標都是放在老爺子上的,沒有多少心思是關於沈睿和餘薇的,兩個人遠離是非漩渦,就往外走。
更何況,沈睿此刻眉眼發冷眸光尖銳,一般人也不敢湊過來討嫌。
反倒是於羅蘭有點想看熱鬧,只是餘薇走了。她也不好繼續留著,跟著走的時候還聽見有記者逼問“遺產”的事情,二叔咆哮了一句“老人家剛去你們就問遺產,惡不噁心”,於羅蘭撇嘴,你自己不也是問呢嗎?還好意思說別人。
正是心裡琢磨著的時候,才發現已經下了樓了,沈睿帶著餘薇,兩個人偶爾低頭竊竊私語說什麼話,看樣子彼此都很溫存,於羅蘭覺得自個兒有點多餘,電梯門剛開,她就說了一句“我去看看楊姐和那個孩子”。
結果話剛說出來,就看到楊姐和憨三抱著個孩子要往外走,楊姐還很虛弱,勉強提著身子走,被憨三攬著半個身子,結果正撞上沈睿他們從電梯上下來,頓時嚇的腿一軟,直接倒下去了。
“老婆,老婆?你怎麼了?”
沈睿淡淡的看了一眼這兩人,隨意叫了兩個護工:“把人帶病房去。”
楊姐臉色慘白的又被人帶回去,憨三急的不行,卻又只能跟回去,於羅蘭站在旁邊冷嘲熱諷:“你媳婦命都快沒了,你還要帶她出去啊?”
“是她非要走,是她非要走!”憨三氣得跺腳,孩子也跟著哇哇哭。
沈睿本來是個很境界分明的人,對於外人很難動一些憐憫之心,待人接物有禮卻又永遠置身之外,可偏生哪孩子一哭,沈睿的眉就跟著蹙起來,到最後揉了揉眉心,吐出來一句:“去送保溫箱。”
這麼小的孩子。不都是要送到保溫箱的嗎?
病房裡,楊姐還有些緊張,手指緊緊地抓著被子,餘薇和於羅蘭兩個人在逗弄孩子,沒進病房,沈睿靠在窗臺上吹冷風,吹了一會兒,眉眼間都是冷靜和淡漠的光,轉過來看她。
楊姐心跳像是要跳出來一樣,咬唇叫了一聲:“沈總。”
她很少見到沈睿,除了年會就是偶爾在公司的相見,每一次,沈睿都給她強大的壓力,就像此刻,她連話都說不出。
“楊天嬌?”沈睿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淡淡的唸了一句她的名字,語句平緩:“從業十二年。”
楊姐沒說話,但是她已經明白了沈睿的意思。
“你明白監守自盜的後果是什麼,我也不想多說,現在追究這些都是無意義的,看在你的孩子的份上。”
沈睿薄涼的抬起眼眸,目光在她蒼白的臉頰和她難以掩蓋的產後虛弱的身體上轉了一圈,吐出了一句:“積極配合,我留你一條活路。”
樓外起風了。
於羅蘭逗孩子逗的人家哇哇大哭,她自己笑的咯咯的,轉身往回走,冷不丁看見蕭流風跟個女的一起走,兩個人在走廊裡說話都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很開心?
蕭流風自從前段時間家裡出事兒之後,就一直很頹廢了,基本上和自己說話也很少表現出很開心的樣子,於羅蘭隔著很遠看了一會兒,出乎意料的覺得心裡並不是十分難過。
但還是有一點發堵吧?就像是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用過了一樣的膈應,她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就轉身離開了,沒有繼續看下去了。
回了走廊裡,就看到沈睿還在和餘薇說話,他們兩個像是永遠都說不完一樣,兩個人抱起來彼此眉眼間都是溫潤的笑意,偶爾額頭互相碰在一起的時候,沈睿眼裡像是融了萬千星光一樣。
於羅蘭心裡有些酸,也鬧不起來,隨便扯了幾句話就自己回去了,回去的路上還有點神經質的想要回醫院去質問蕭流風,比如那個女人是誰,比如你為什麼和她在一起,但是幾次,她又遏制住了這種衝動,一路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