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薇本來懶懶的不想應付,正想回絕,就聽見蕭流風在那邊喊:“沈總也來!”
餘薇就坐起來了:“等我一會兒吧。”
好一通收拾,餘薇選鞋的時候想起來上次在工地差點崴了腳,拿起了一雙平地的,又遲疑了一下,咬牙換了一雙高跟的,又給自己好好打扮了一下,拎著包包風姿綽約的出了門。
一路坐在車上的時候,她都有些按捺不住雀躍的心思,接她的司機操著一口聽不懂的口音和她講話。她來回聽了好一會兒,對方大嗓門重複幾遍,她才能跟著聊下去。
司機翻來覆去說得也就是工地上的事兒,原來自從上一次那個農村王嬸兒的事兒之後,工地裡漲了一些工資,高興地他們合不攏嘴。
餘薇在旁邊聽著,只覺得心裡有些薄涼,好心情都跟著散了一些。
人和人的悲傷是不相通的,你不經歷,永遠都無法體會那種傷痛,反而會因為對方的傷痛以及自己因此而增加的微薄利潤而感到欣喜。
車子“嘎吱”一聲,到了工地。
餘薇一腳踩下去,果然還是一片狼藉,鋼筋裸露遍地水泥,一時餘薇心裡又惱又恨,咬著牙挺直而腰桿兒走,結果剛走了兩步,正遇上一群過來的經理和工作人員。她正在人群裡找著那人呢,結果冷不丁身後就靠過來個人。
一個寬大的西裝罩在她身上,對方乾脆一個公主抱把她抱到平坦的地方才放下來,順勢一把摟著她的腰。
餘薇才站穩,就撞進沈睿的眼眸裡,幾日不見,沈睿似乎瘦了很多,連眼眸裡都帶著幾分滄桑的味道,餘薇看的心都跟著酸酸的,剛握住他的袖子,就聽見彌勒佛在叫。
“來啦來啦,大家都來拍拍照啦!”
餘薇有點不甘心,就被沈睿摟著腰走,剛走兩步,就聽見沈睿壓在她耳朵上說得話:“穿成這樣出來做什麼?不知道冷?”
餘薇扭臉:不知道冷?我是不知道你!
“別鬧。”
沈睿掐了她的臉一下:“乖一點。”
他的聲線都透著沙啞,很累的樣子,餘薇一時很心疼,又彆扭著,乾脆一邊彆扭一邊扶著他往前走,拍照的時候還刻意離他遠了點。
彌勒佛挺著大肚子拿著話筒站在前面講話,這一次還來了不少記者,都是沈睿請過來專門給上一次“工地事件”平反的,算是做一個形式。
四周還有不少領導跟著拍手,餘薇看的無趣,奈何旁邊有人在拍照,只好忍一忍。
結果剛拍完照就被沈睿拽走開了,四周人多,沈睿一路帶著她往人少的地兒走,整個工地很大,一走也望不到邊際,餘薇目光一掃,正看見一個橫幅。
是上次那個王嬸兒弄得橫幅,上面的字跡都看不清了,餘薇忍不住問:“後來怎麼樣了?”
沈睿知道她問什麼,也沒想隱瞞:“人送回村兒了,還是原先那個價錢,煽風點火的記者都被收拾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些記者有給道過謙,但是都是表面功夫,做的漂亮但也沒讓幾個人知道,連你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更何況滿a市的人?”
餘薇覺得心裡酸酸的,一時也問不出什麼話來,只是跟著他一起往外走,本來穿著高跟鞋走得踉蹌,乾脆半個身子都依附到他身上,才走得順了些。
“你這段時間都在忙什麼啊?”
餘薇窩在他懷裡,忍不住問:“我都好久沒見到你了。”
沈睿彼時正揉著她略顯凌亂的髮絲,眸光中帶著淡淡的溫存和一閃而過的冷冽:“一點小事,等這些事兒處理完了之後”
“啊!”
一聲驚呼從遠處傳來。
只見兩個農民工攀附在一個高高的鐵架子上,他們身上都綁了吊繩,但是那個高高的鐵架子突然開始晃動,兩個農民工的驚呼聲瀰漫在四周。
數名工人正在等澆灌的混凝土凝固。四樓的樓板以及施工的腳手架一部分都開始坍塌。
餘薇離得近,還能看到鋼筋、鐵架子、木板等物品橫七豎八地跟著晃。
坍塌面積過大,且鋼筋、腳手架、木板倒塌在一起,還有未乾的混凝土也摻雜其中,興許是動靜大了,人群一下子聚集過去,架子搖搖晃晃。
不遠處也有人聽到了動靜,沈睿抬腳就往那邊衝,一邊高聲安排人群疏散,一邊趕緊打電話撥電話。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那架子搖晃了兩下,最終“嘎吱”一聲,倒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