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婚禮完全是入鄉隨俗。
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等一系列的禮節過後,就是親迎。
忙活了一個多月,才走到最後的程式。
迎親那日,除了三司下屬,林昭並沒有打算大範圍邀請朝堂中人。
但就算這樣,也有二三十人收到了林昭的請帖。
林昭跟他們交情不深,但是平日裡也多有往來。
同在帝都,難免會有小事互相關照,這些是避也避不開的。
就像謝二罹難之時,很多人看在林昭的面上主動派人幫忙,親自祭拜。
若是林昭這次不下請帖,總是太過不近人情。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的請帖卻讓那些人陷入了為難。
就如此時,許敬宗的府邸之中。
他的長子正在拿著請帖抱怨:
“父親,這林昭也太過胡鬧了,他就算想要娶親,悄悄地辦一辦就是了,為何還要如此大張旗鼓?”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若是宮裡那位發怒,不僅他自己倒黴,恐怕咱們這些賓客也要跟著吃掛落......”
許敬宗如今愈發顯老,他睜開精神匱乏的雙眼,遲緩地問道:
“他這也折騰了不短的時間,宮裡有沒有反應?”
那長子苦笑道:“這種事情,她怎麼好馬上表明態度?恐怕她的手段還在後邊呢。”
許敬宗點了點頭道:“手的有理!”
說完,他就縮排太師椅,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發出微微的鼾聲,像是睡了過去。
那長子有些無奈喊道:“爹!你到底是什麼想法?說清楚啊,那天咱們去不去。”
許敬宗被他的喊聲嚇得一激靈,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道:
“去!去什麼去?我都快致仕了,沒有為了這種事情得罪陛下,不然我恐怕難以全身而退啊。”
說話間,他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哀傷。
那長子卻遲疑地點點頭,道:“如果我們不去,不是得罪林昭了嗎......”
許敬宗搖搖頭,然後嘆了口氣道:“我這些年幫了他不少忙,他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記在心上,最多是關係淡一些而已,但陛下可不能罪啊......”
說完,他加重語氣道:“陛下雖然雄才大略,但也是女人,天下有哪個女人願意讓自己的男人另娶她人?”
“林昭敢這麼大張旗鼓地娶親,或許已經跟她達成了什麼協議,但她心裡怎麼想的,不好說啊......”
“我太瞭解咱們這位女帝了,不敢冒險啊!”
那長子沉默了半晌:“哎......本來還想借助他的關係為兒子謀個前程,沒想到他卻如此糊塗。”
許敬宗咳嗽半晌,方才說聲道:“那種事情你就別想了,先讓你爹安然退下來再說吧。”
那長子遲疑了一下道:“爹,你就不能再堅持幾年嗎?最少也要等......”
許敬宗聽他此言,頓時忍不住打斷道:
“我都二百八十多了,壽元將盡,你想讓我年老犯糊塗,落個抄家滅門的結果?”
說完,他喘了口氣怒道:“若非你不知檢點,肆意妄為,哪裡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那長子頓時面色漲紅,再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