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了,章益的心裡都不得安生。
他一直處在一種矛盾糾葛之中,原因還是因為刑讓,雖然他是在打聽到刑讓已死之後才敢返回宗內,但是回來之後卻一直疑神疑鬼,這也怪不得他,畢竟他的身份若是洩露出去的話,不用宗門處置,五靈章氏甚至他的父親會在第一時間將他除掉,以此向五靈宗表明與他私底下做的事情沒有半分關係。
性命攸關,由不得他不謹慎。
但章益再是謹慎這段時間之內也只能是胡思亂想而已,當然除了心驚膽戰的胡思亂想之外,他或是遣人或是親自打聽,多方的收集有關錢潮等人這次在寒水池之行的一切訊息。首先他打聽到的是之所以錢潮會進入寒水池是宗門應孟綵樓的請求,就是針對花驄的。溫良受審他知道了,他還知道湯萍也參與到審問溫良之中,過後溫良就被宗內處決了,他還知道動手行刑是馬琥,但是從溫良那裡審問出來了哪些訊息,章益就無法得知了,他甚至擔心刑讓會不會將自己的身份也告訴過溫良,那樣他就危險了,不過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太低。
其餘的就是關於花驄的事情,章益還從不止從一個參與到那次事情中的五靈精銳弟子口中詳細得知了花驄被帶出來時的樣子,不過對花驄他並不感興趣,他暗中找到那幾個與他有些交情的五靈精銳弟子主要是為了打聽刑讓的訊息,但又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小心翼翼的旁敲側擊之後得出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那些人並沒有看到錢潮還帶著其他人出來,而且出來之後錢潮就施展手段將那寒水池徹底封禁起來,再也無法進入了。
接下來章益打聽到的就是刑讓的屍身被錢潮交給了成器堂內堂,據說刑讓以跪姿被葬在某處,與刑讓屍身一起被錢潮交給成器堂的還有一本早年間被刑讓盜走的珍貴典籍,據說錢潮此舉算是為成器堂內堂立了一功,著實風光了一番。
這些就是章益這些日子以來所有打聽到的內容,到此他應該相信刑讓已經死了,按說隨著刑讓的死,章益最大的秘密也就是他崇靈血修的身份,都隨著刑讓屍身一起被永久的埋進了泥土中,不可能再有人知曉,按理說他應該放下心來才對,但章益心裡卻總不踏實。
他心裡的確是不會踏實下來的,這段時間裡他不斷的安慰自己,從各個方面自己給自己分析開解,向自己證明自己的安全,但他這樣做就擺明了依舊存在不小的危機感。
章益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他既無比的希望聽到的這些都是真實的,但同時又懷疑他打聽到的那些都是假的,是錢潮針對自己布的一個局。真實的情況有可能是錢潮五個人在寒水池擒住了刑讓,也審問了他,湯萍既然能參與到審問溫良的事情中那就說明她比有手段去審問刑讓,審心術並非多麼高明的幻術,審問刑讓還是沒有問題的。或許是那五個人在刑讓的口中得到了他們想得到的東西,然後刑讓自然就沒有用了,殺了就殺了,出來之後就說刑讓早已死掉,以此來矇蔽他。
這是章益最擔心的。
但後來他又覺得不對,如果錢潮已經從刑讓的口中得知了他隱藏的身份,那麼刑讓就不應該死,錢潮一定會讓刑讓活著,將其帶出來交給宗門,然後宗門一定會控制住他章益讓他與刑讓一起互相對質才對。
是因為這其中牽涉到五靈章氏,錢潮那些人膽怯不敢得罪章氏嗎?
這顯然不應該,景桀的悲慘下場正說明那五個人根本就不在乎五靈五氏,景氏在宗內比章氏還要強盛幾分呢。
那錢潮那些人為什麼不將刑讓帶出來呢?
章益如同進入了一個死衚衕一般想不明白。
在這裡章益犯的最大的一個錯誤是他一直認為錢潮那些人在開始並沒有對他有所懷疑,章益覺得唯一能暴露他身份的就是刑讓,殊不知在澄觀恩試的時候錢潮就已經盯上了他,所以由此章益所有的推測就都是錯誤的。
讓章益不解的是,假如錢潮那些人真的在寒水池裡審問過刑讓又將其除掉的話,那他們為什麼這樣做呢?
那可是在五靈宗內找出一個崇靈血修來,比他們活擒了溫良、帶出來花驄的功勞都要大。
後來章益想到了他的師父安載胤的身上。
章益是崇靈血修,他絕不敢讓人們知道了自己的這個身份,但無論如何他目前只是一個煉氣修為的崇靈血修,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腳色,對崇靈血修的秘密知道的很少,就算五靈宗將他捉住了再審問,也無法從他這裡知道多少的事情。
但是安載胤不一樣,他是個結丹修為的崇靈血修,如果五靈宗能將安載胤活捉了的話,再施以手段嚴加審問,想來一定能從安載胤的口中知道許多重要的事情。
在章益看來安載胤的身份肯定還沒有暴露,因為現在宗門連他本人都沒有動。
馬上章益又想到宗門其實可以秘密的將他捉住,審問一番自然能知道誰是他的師父,那他們為什麼不這樣做呢?
這就有些蹊蹺。
隨即章益就想明白了,就因為現在宗門不知道誰是他的師父,所以才不敢這樣,再是秘密的抓捕,章益的長輩也一定會知曉,畢竟章益在宗內的活動範圍並不廣,除了與宗饗那些人偶有聚會之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自己的住處,與家人在一起,宗門一定是考慮到不能排除他的師父是章氏之中他的長輩,所以才不敢這樣做,否則一旦動了他,那說不定就打草驚蛇,讓章益的師父立即遠遁而走再也無法追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