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潮後來才得知馬琥之所以出來是為因從別人那裡打聽到宗外某處似乎有人鬼鬼祟祟的出入,他一直在追查溫良,聽到這個訊息之後馬上就警覺起來,懷疑那裡會不會就是溫良的藏身之處,這才從宗內出來要去看個究竟,哪知出來沒多久就被那上官泓追上,二人打了一場,不敵之下受了傷,然後與她打了賭就開始向宗內逃,直到今日才遇到了錢潮等人,否則這番折辱他是逃不過去的。
然後馬琥就把自己查到的其他的事情也告訴了錢潮。
“錢師弟,你家那個老祖宗錢瘦麟當年除了與尹況經常在一起外,還有三個人,不過現在想查也查不到了,我打聽出來了,那三個人嘛,就是藉藉無名之輩,嗯,都已經隕落了,而且關於他們的死,檔庫裡也有記載,兩個是因為到了壽限又無法突破築基,便隕落了,還有一個是出去的時候遇到了厲害的妖獸,重傷而死,都是你那老祖宗離開宗門回到錢家之後幾年之內才發生的,不是同一天死的,死得也不蹊蹺,而且這三個人在那次錢瘦麟受傷之後也都沒有拜師什麼的,所以依我看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錢潮點頭,說道:
“但是這個尹況……”
“嗯,這個尹況是我最懷疑的,我查出來他居然與你一樣都是出身齊國。”
“是的,我也查到了這一點,齊國的尹家,據說是一個緊緊依附在齊國大世家田家之上的一個小世家,這其中可能牽扯到田家不知道有什麼謀劃,很可能在他們的謀劃中,整個齊國不能有宗門的任何的勢力存在,所以我那位老祖宗才受傷回家,馬師兄,我現在是沒有證據,但是我十分的懷疑那尹況與溫良是有勾連的……”
“哦!那我回頭盯緊了他。”
“那倒不必,咱們對付的還是那個溫良,我們還是認為要對付言霜的那些人必然不會死心,必定會第二次出手,而且第二次對言霜下手很可能就是溫良在幕後佈局,所以當務之急嘛,還是要在言霜身上下功夫。至於尹況,只要抓住了溫良,就能將他也扯進來。”
聽到還要在言霜身上下功夫,馬琥頓時眉開眼笑,問道:
“那錢師弟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們要去一次寒泉谷,先到那裡看一看,聽說兩個多月之後那裡會有一次大熱鬧,能把宗內的煉氣弟子差不多都吸引過去,我們先去看一看,或許就能找到溫良佈置的蛛絲馬跡。”
“嗯,那好,那我也和你們一起去。”
“馬師兄,你現在可不能跟我們一起去了,你現在的傷說重不重,但也不輕,我看馬師兄不妨還是先回宗內養傷,去寒泉谷我們幾人也就夠了。”
“嗯……好吧。”
……
馬琥臨走前,錢潮還讓他將先前打算要去的地方也說了出來,若是不遠幾個人便也去看一看。
然後馬琥便走了。
空中,馬琥的身影還沒有消失,錢潮便轉身對著自己的四位同伴施禮,鄭重說道:
“陸兄,李兄,彥姐,湯丫頭,今天是我魯莽了,事起倉促,來不及多想,我只能貿然做了決定,害得幾位為我擔心了。”
這是應有之意,今天的事情,首先一點,最想幫那馬琥的是錢潮,而其餘四人則未必,甚至就算馬琥在他們面前倒了黴也無所謂,畢竟馬琥宣告不好也就算了,而且還與幾人發生過沖突,偏偏起衝突還是因為馬琥要對彥煊動手動腳的不老實,所以,在認清了被侯保追殺的是馬琥後,除了錢潮之外,其餘幾人雖然沒有明言,但都有要放棄的意思,後來是錢潮力主幫忙,這才有的今天傷了侯保三人也得罪了上官泓的事情發生,這些可都是錢潮自己的決定,事前不可能與幾個同伴商量的。
其次,也是最讓錢潮為難的一點,那就是上官泓不知打的什麼主意,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想帶上湯萍,這個女人似乎認定了湯萍是塊肥肉,一定要從湯萍身上佔些便宜出來,因此不論是她誤會了湯萍要幫馬琥,還是後來錢潮提出賭約,她真正想謀算的也都是湯萍,尤其是最後答應錢潮賭約的時候,若不是馬琥出言幫錢潮加重了賭注,說不定湯萍為難之下真的就可能答應上官泓了。
錢潮知道,今天的事情著實讓湯萍犯難了,被逼得很緊,所以乾脆不等這丫頭髮作,自己先賠禮再說。
“誒,錢兄弟道什麼歉呀,你今天打那三個小子我看得很痛快……”
陸平川開始還不明所以、大大咧咧的說著,然後彥煊小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他這才發現氣氛有些不對,湯妹子居然眼睛瞪得溜圓的看著錢兄弟,而且還是十分生氣的樣子,這才知道自己說話不合時宜,所以趕緊就閉了口。
現在這裡只留下這五個人,所以湯萍便爆發出來:
“你還知道你做事魯莽呀,我以為你不知道呢!錢小子,你說的真好!什麼‘今日之事,只我錢潮一人,與其他人無關’,真是豪言壯語,真是義薄雲天!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都看那馬琥不順眼,都不願幫他,把你逼得沒辦法了,所以你才不得不這樣做的?當時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是不是還熱血翻湧、心情彭拜、十分的痛快呢?錢小子!虧咱們這五個人還是你召集在一起的,共同進退的話你也說了不止一遍,今日可倒好,遇到事情你自己腦袋一熱就第一個犯起糊塗來,不管不顧的挺直了腰桿,梗著脖子就往上頂,你這是贏了,可萬一你若是敗在那三人的手中,你真的以為我們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人家打斷手腳嗎?”
李簡與彥煊可能只覺得錢潮今日有些衝動了,但是湯萍是真正的窩了一肚子的火氣,如今終於是全都發作出來了,她一連串的質問,心情激盪之下,面龐與眼圈都開始泛起紅來,身子還有些微微的發抖,彥煊見了連忙過去輕聲勸說。
“呃……我知道我做得不對,欠考慮,所以我才知道錯了,向幾位道歉,而且這件事情在當時看來,若要解決,大概也只有我才能頂上去,這個我倒是有所考慮的,能不能讓我說出來……”
“說!”
沒想到這小丫頭髮脾氣的時候如此厲害,錢潮暗自想到,然後忙不迭的說道:
“首先,咱們五人之中,我的手段最雜,也是最能唬住人的,之前也沒有與這三人交過手,他們也不知道我的虛實,所以我最適合應付他們三人,你們也能看出來,那三人對我還是十分的輕視的,這也就是說我沒動手就佔了一個便宜。”
“其次,這個上官泓上一次就曾報過她的師門,丘化壑,這個人我聽說過,據說是個蠻橫無理的結丹前輩,咱們幾人中,湯丫頭和陸兄都有了師承,李兄與彥姐很快也可以拜師,看那上官泓行事,一來是囂張無比,二來狡猾貪婪,由此可知那位丘前輩是何許人也了,今天雖然她表現的只對湯丫頭一人動了心思,雖然未能得逞,但難保將來她若慾壑難填會不會讓她那師尊出面,若真如此想來姑獲前輩必然也是十分的頭疼,以此推之,將來若是那丘化壑因為這上官泓找冷月前輩或者是鍾前輩的麻煩,就算能將其打發,終究前輩們之間恐怕也不願意撕破臉的,別忘了剛才馬琥說過的,上官泓以前連駱纓師姐這樣的都敢欺負,那駱前輩為何不出面干預,恐怕與這丘化壑有莫大的關係,所以也只有我才最合適出來與她作對;”
“第三嘛,也是我最看重的,幫助馬琥對我們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而且在我看來,馬琥也值得我這樣做。馬琥這個人剛才大家也都見了,雖然粗魯但並不是個卑瑣膽小的人,不錯,第一次的時候這個傢伙手腳不老實,被我們教訓了一頓,但是咱們之中我算是與他接觸最多的,這個人雖然有劣跡,有惡名,但是總體而言還算是個磊落的性子,尤其是在追查那位荀師兄的死因之上,就因為受他過荀師兄的好處,所以宗門之內那麼多與荀師兄交好的人當中,也只有他一個一直在追查殺死荀師兄的兇手,要為其報仇,因此這個人是小節之上有不足,但大義之上卻可取,所以我今日才貿然做主一定要幫他,這人也算在宗內打混了多年的,經驗閱歷比我們都豐富,熟悉掌故,因此受了我們的好處,日後必然會念著我們今日的恩情,對我們來說也是件好事;”
“最後嘛,馬琥雖然看著粗魯,但今日若真的在我們面前受辱,而我們沒有任何幫手,就算他口上不說,心裡必然也會有些想法,在溫良這件事情上我正與他合作,以後還要多多依仗於他,若不幫他,說不定他就會有了什麼想法,從此將我撇開,也說不準。因此,綜合這些,當時的情形之下也來不及商量,我只能自己做主,出頭幫他了,好在總算是有驚無險。”
錢潮的話說完,湯萍的氣便消了大半,她是知道錢潮與馬琥頻頻接觸的,說起來馬琥這個性子雖然有些讓人不喜,但以錢潮的話來看,在大義之上這馬琥倒的確有可取之處,尤其是在保護言霜這件事情上,若有一絲令宗門猜疑之處,那天夜裡他就不會出現在那裡。尤其是湯萍還想到,這個上官泓已經回來了,而且看起來還準備在宗內重現她當年的風光,並且已經開始將主意打在自己身上了,而自己五個人也都不願受制於人或是依附於人,因此日後難免會有什麼齟齬或是矛盾,那就不得不說錢潮幫了馬琥之後,至少馬琥還有當年那些受過上官泓欺負的人不會眼看著她能成事,自己就算不參與進去,今日也算幫了忙的。
湯萍之所以窩火,是因為今天上官泓處處打她的主意,偏偏錢潮還一力要幫著馬琥,到後來打賭之時,那上官泓看向湯萍的目光幾乎就是在用錢潮來換湯萍的一個承諾,當時的湯萍不知道心中是多急多氣了,而那時錢小子還梗著脖子,連她使眼色都不理會,如何能讓她不生氣呢。
現如今總算是氣消了大半,不過今天也算是個不太好的苗頭,日後再有類似事情倉促發生、來不及商量的話該怎麼辦呢?
“好了,算你說的還有些道理,不過咱們倒也該想想了,以後遇到的事情會越來越多,很多都不會是咱們能預料到的,再遇到這樣的事情該怎麼辦,總不能到時候咱們之中再出去一個人全都頂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