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姐,其實只要打坐之時能順利進入那抱元守一就可以了,不過呢,我六爺爺曾跟我說過,這打坐的功夫是最基礎的,現在我們修的《玉海經》是最基礎的心法,將來入得內門修習其他各種高階的心法,這打坐仍然是基礎,我們兩個雖然靈根不差,但是我覺得我們不必貪快,現在不妨可以把基礎打得更牢一些,不差那幾日的。”
彥煊聽了深以為然,點點頭道:“嗯,聽你的,阿萍。”
與這二女的從容不同,錢潮卻遇到了麻煩。
這麻煩的根源嘛,自然是他的靈根。
錢潮預料到自己的靈根大概會拖累自己的修行,但是在內心他卻又不是很在意。如他幼時練字一般,看著自己父親寫的字龍飛鳳舞、氣勢不凡,便是自己孃親寫的字也是娟挺秀麗,頗具靈性。只有他當時提起筆來落在紙上的卻是橫不平、豎不直,行筆之間如同醉漢推車、跛驢拉磨。
為此當初他還很生過自己的氣,但是後來靜下心神把自己貪玩的心思剔除,一本正經的按照字帖臨來摹去,經以時日,最終他的字能讓自己的父親微微頷首,這讓他心中極大滿足。
不過練字可花了他幾年的時間,而這修行嘛,在這幼鳴谷卻只有一年,一年之後若不能入內門,那外門去不去還真沒什麼意思。一來錢潮覺得若入外門會很丟人,自己可是做什麼都沒有落在人後的;二來在這幼鳴谷若不能煉體成功,誰能保證在外門就能成功呢?
若是不成,回到錢家嗎?
故而在錢潮能熟練的打坐進入抱元守一之後,便開始要修行那《玉海經》了。
將這《玉海經》讀了一遍,放下書冊,又在心中默誦了一遍,心中想著那短短几百字的要義,回憶那為自己開蒙的那位關山齊師兄曾著重講解的章節、以及人體氣脈關竅的分佈,前後貫通之後,錢潮自認對這《玉海經》的理解已經融會貫通,便開始略帶緊張的正式開始了。
然而卻事與願違,本來以為自己可以體會一下修行到底是個什麼感覺,哪知卻如將一塊石頭扔進一口井中,本以為會聽到撲通嘩啦的石頭入水後的水花潑濺聲音,豈料那口井卻如同無底的深淵,扔進去的石頭似乎一直下墜卻一直不曾到底。
他的丹田之處靜悄悄,毫無異常,正如一口廢棄的枯井一般,任憑錢潮如何按那《玉海經》的心法催動卻一直毫無聲息變化,直到雲牌聲響起,用午膳的時間到來,錢潮才悻悻的睜開眼睛,悶悶不樂的去了春響堂。
再回自己的住處,略作休息,錢潮便又重新開始。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有了感覺,自丹田之處彷彿一隻細弱的螞蟻爬出,畏畏縮縮得沿著錢潮的氣脈慢慢的爬動,若不是錢潮時時關注催動的話,說不定要扭頭爬回去,就這樣勉勉強強的爬了一個周天之後,錢潮再睜開眼卻已疲倦不堪。
房間一片黑暗,推開門才發現已經入夜,早已誤了晚膳的時間,又因為心神倦怠,索性錢潮爬到床上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用過早膳,錢潮便在自己的房間內重新盤坐,這一次與昨日相同,丹田之處依然如同枯井一般無聲無息,臨近午時錢潮又感覺到似乎一隻細弱的黑蟻般的氣息終於從丹田處慢慢而出,此時午膳的雲牌敲響,索性錢潮也不去吃午飯了,專心的催動那股細弱的氣息遊走在自己的氣脈關竅之間,當最終一個周天執行完畢時,早已日影西斜,估計不多時便是晚膳時間了。
這兩日的修行讓錢潮的心頭一片愁雲。
那日講經之時,那位關山齊師兄曾說過,這修行甫始會有靈風入竅而如沐春風的感覺,時日久了則有泛舟湖中,雖無檣無櫓卻也能徐徐而行,執行周天之後人便可以耳聰目明,體輕身健。
關師兄說得很好,可是錢潮的感覺自己運功之時體內氣息卻如將死之人一般氣若游絲,執行周天之後更是渾身倦怠,疲憊不堪。
沒想到靈根差竟會如此拖累!
晚膳之時錢潮便匆匆的想回自己的居所,不想卻被湯萍從後面喚住,那丫頭關切的問了問錢潮修行的情形,錢潮不好說自己修行艱難,只說進益不大。
湯萍便告訴錢潮這修行要得乃是一個水磨工夫,切不可有一蹴而就的心思,平日裡打坐修行不妨到這附近的山林之中找一安靜之處,總比悶在房間裡要好一些。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錢潮也依著湯萍所言,在谷中尋了一處山明水秀之地獨自修行,可結果卻依然如同前兩日般讓他失望。
或許是他心中起急,修行中守心不穩,後幾天竟然出現了連續枯坐一天,丹田處連那絲細弱的氣息也未曾出現的情形,這更是讓錢潮焦慮不已。
不得已,在第五日,錢潮便去了聽濤閣的小竹軒去找那關山齊師兄尋求指點。
這小竹軒位於聽濤閣的最高層,不過待到了那裡才發現等候在外的人竟然不少,其中不乏一些女弟子結伴而來,面色即是緊張又是期盼。
錢潮耐心的等了近一個時辰才被喚進去,那關師兄盤坐在一張案子後面,烏蓬蓬的一頭長髮連個簪子都沒用,就那麼隨意的披散著顯得輕鬆寫意。
行完禮,錢潮便向這關師兄請教起自己修行艱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