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這個時候,我覺出來,自己像是嘆了口氣,這個聲音,意猶未盡的。
與此同時,我忽然覺得身上像是猛地少了什麼東西,後背前胸,都是冷不丁一陣劇痛——好像受了重傷之後,麻藥勁兒過去了一樣。
對,先前是受了傷,疼的很……可是剛才,我怎麼一點都沒感覺到疼?
這個劇痛跟發洪水似得,一下就把我給淹沒了,我一個沒站住,險些趴在了地上。
黃二白這才反應過來,三步兩步的跳上了破爛不堪,跟剛地震完似得臺子,一下就把我放倒了:“你別動,我看看!”
剛才,就連飛??和鍾靈秀看我的眼神都不自然,這裡唯一不怕我的,就是黃二白了。
“肋骨斷了,這不行……”黃二白摸了摸,抬頭去喊:“來人,把他送我那去!”
可現在天師府一團亂,哪兒有人還顧得上他,倒是飛??一把將我給抬起來,背麻袋似得扛在了肩膀上,說道:“我送。”
黃二白像是對誰都看不慣,但這次對飛??的印象,倒是破天荒的好,對著飛??就點了點頭:“看不出來,李茂昌土裡土氣的,還能有你這麼厲害的跟班兒。”
“跟班兒?”飛??冷冷一笑:“我本來是想收他做跟班兒的,可惜……”
黃二白嘿嘿一笑,像是知道飛??是什麼意思:“他估計當不了任何人的跟班兒——他沒那個命。”
因為傷重,失血,我耳朵裡面打雷似得,開始有了轟隆轟隆的耳鳴,什麼都聽不清楚了,眼前也跟萬花筒一樣,都是模糊的光斑。
就在這一片光斑裡,我看到了大會議室那邊似乎出現了幾個眼熟的身影,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到底是誰。
我只記得,我還有事情要做,而且事情非常重要,十萬火急。
可我同樣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事情非得等著我去做。
這黃黃二白拿了個東西放在了我鼻子下面,低聲說道:“你聞聞——可以少受點罪。”
我聞到了一股子草葉子的香氣,甜甜的,但這個香氣跟迷藥一樣,迅速就把我給拉入到了昏睡狀態之中。
是啊,睡著了,就能少受點罪了。
我是被“咔噠咔噠”切菜的聲音吵醒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我爺爺在切蘿蔔嗎?我最不喜歡吃蘿蔔羹。
但腦袋一疼,許多記憶爭先恐後進到了腦子裡面,我就給想起來了——我已經不在老家種瓜了。
接著我就又聞到了一股子中草藥的味道,對了,我在黃二白這裡。
“哎呦,你醒了?”黃二白的身影由遠及近,在我模糊的視線裡逐漸清晰了起來:“別亂動,傷筋動骨一百天!”
而切菜的——我沒看錯吧?是飛???
他像是在切一些藥材,紅紅的,黃二白看到了我的視線,低聲說道:“他不怕辣眼也不怕燻鼻子,切藥材比活人好使。”
拉了飛??這個壯丁來做藥?真是逮著個禿子撓一把。
我這心剛輕鬆了下來,可猛地又給提起來了,轉身就想下床。
可胸前的劇痛讓我眼前一黑,好險沒重新暈過去。
黃二白見狀,立馬拉住我,罵道:“你剛醒過來,抽什麼瘋?活膩了要跟你們家城隍爺親戚團聚?”
我忍著那股子劇痛,半天才緩過來——我想起來我最應該做的事情是什麼了。
兔爺,長手,大金花,他們還在左一行手裡呢!
左一行算是徹底被我給得罪了,他弟弟的命也給搭進去了,在天師府,也再也沒法立足,要是一氣之下,回去把那幾個肉票給撕了怎麼辦?
還有……我還沒把袁青城的事情告訴給鍾靈秀呢!
他才是真正的定時炸彈。
“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飛??頭也沒抬,說道:“現在呢,有兩個訊息告訴你,一個好的,一個壞的,你想先聽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