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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堅強而美麗的活下去

五彩斑斕的花海中,男子寵溺的望著那正追著蝴蝶嬉戲的小女孩。輕風拂過,載起他的髮絲和衣角,在那搖曳的花海中,那身影顯得有些飄渺,彷彿下一刻就會消失似的。依稀間,男子似乎說了什麼,卻被風吹散了,無聲無息。

或有所覺,小女孩扔掉了手中的花束,焦急地朝男子所在的方向跑去。不知為何,她的心裡越來越恐慌不安,她迫切地想要到達男子的身邊。

可是當她觸控到男子的衣角時,男子的身影卻突然化為烏有,消散於天地間。

就在那一刻,原本開得正燦爛的花海在瞬間枯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暗詭異的森林。陰暗迷茫的雨霧替代了明媚的陽光,冷冽的風聲中夾雜著瘮人的尖嘯。

佈滿陰霾的灰色天空就如魔鬼的臉一樣猙獰著,在它掌控的這片森林裡永遠都是無盡的死寂。黑色的雲一寸一寸地巡邏著,似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從他眼皮底下逃脫的生物。

未知的環境中,小女孩的心裡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慌,此時,她只想趕快找到男子,尋求依靠。

不知尋了多久,才在一片朦朧雨霧裡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是那個男子嗎?小女孩欣喜地想呼喊,可就在那一瞬間,她卻忘記了那男子是誰,甚至忘了男子的面容如何。

待那模糊的身影漸漸地走近,才看清,是一隻異常噁心又兇殘的怪物。怪物的全身上下沒有一塊面板,那乾癟的血肉上佈滿了褐紅色的粘稠液體。又圓又鼓得似要爆開般的頭部,除了一張血盆大口之外,再沒有他物。此時,它的四肢正以一種畸形的姿態匍匐著朝小女孩爬來,腥臭的唾液大滴大滴地順著長舌滾落,鉤子般的獠牙閃爍著森冷的光。

跑!這是小女孩腦海的第一反應。

可在下一瞬,她卻驚恐地發現她的腳不能移動丁點兒。

動啊!快動啊!

為什麼動不了了?

放大的瞳孔裡映著怪物的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小女孩心裡的恐慌瞬間被無限放大。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誰來救救我!’

或許有誰聽到了她的祈禱,一束凜冽的黑光直射著朝那怪物襲去,並以雷霆之勢迅速地將其包裹。在持續了大概有十息的時間後,黑色的光芒才散去,而那隻怪物已然了無聲息。

‘死了嗎?是死了吧!’

倉惶地離開怪物的屍體一定距離後,小女孩才從極度的恐懼中慢慢放鬆下來。瘦小的身體捲縮成一團靠在老樹根上,在寒冷的雨霧裡瑟瑟發抖。

本以為危險已去,可是當耳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咀嚼和吞嚥的聲音時,小女孩的神經再度繃緊。

她清楚地看見那隻死去的怪物正在被它的兩隻同類分食。那鉤子一樣的獠牙深深地挖進血肉裡,每撕扯下一塊後便被長舌快速地捲入大口中,“咕嚕”一聲就吞入腹中。隨著急切而凌亂的撕咬和吞噬,屍體很快便只剩下那一灘灘濺撒在地上的猩紅血印。

觸目驚心的一幕使得小女孩全身的血液都凝滯了,連同筋骨也開始發軟發麻,淚腺分泌的液體立刻模糊了她的視線。突然,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從腦海深處傳來,那樣的洶湧,讓她幾乎昏厥。與此同時,在她的眉心處出現了一顆如血珠的璀璨水晶,鮮紅色中閃爍著若有若無的黑色光弧,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強忍著胃裡的翻江倒海和身體上萬般折磨的痛楚,小女孩掙扎著站起身,艱難地邁起雙腳,頭也不回地奔跑起來。腦海裡唯一的念頭便是逃,要逃得遠遠的,決不能被吃掉。

衣衫破爛,滿身泥濘和血漬的小女孩驚恐無措地奔跑在這片被霧霾籠罩的森林裡,聽著那不斷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怪叫聲,她越來越慌不擇路。顧不得是第多少次被張牙舞爪的樹枝絆倒,她只知道要起來,不能停,要逃!

不記得跑了有多久,只知道此時她的體力早已超過負荷很多了,可是她不敢停下來,即使雙腳被磨得鮮血淋漓,雙腿失去知覺,她依然不曾停歇。麻木不已的腦子極其渴望眼前能立馬出現一個洞口來容她藏起來,藏得好好的,永遠不要被怪物找到。

最後,當她清晰地看見自己被一大群怪物包圍住的時候,那早已疲憊不堪的心神徹底崩潰。

吶,要是她停下會怎麼樣?說真的,她不想再逃了,就讓那些嗜血的怪物將她啃食得乾乾淨淨的好了,無論怎麼逃也是逃不掉的。倔強的眸子裡開始蓄滿絕望。是的,她放棄掙扎了,或許早就應該這麼做了。

眼睜睜地盯著那群面目猙獰的怪物一步一步的逼近,本以為已經無所畏懼,可是當那森森獠牙刺進皮肉時,她的心猛然驚醒——

“凰,聽著啊,一定要堅強而美麗的活下去!”

是誰的叮嚀?那樣的溫柔卻又那麼的憂傷!

軟榻上睡姿如嬰孩般的人兒,那眉頭深鎖著,是做噩夢了吧。梵陌體貼地為其蓋好狐裘被,輕輕地撿起地上的書,沒有一絲厭煩,只有滿臉的溫柔。他儘量不發出聲響地從榻前繞過,把書放好後,便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

龍凰睜開惺忪的雙眼,第一映入眼簾的便是他,梵陌。看見他如平常一樣地守在身旁,這使她安心許多。

她又做了與一個月前那一般無二的夢。夢境裡,她總是恐懼和無措的。因遺忘了所有而恐懼,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該去往何處。在面對陌生的環境和洶湧的危險時,那強烈的無助感使得她渾身顫慄。就在她以為無法逃脫夢魘之際,一個充滿憐惜的聲音傳入心間,將她喚醒。

“堅強而美麗的活下去麼?”龍凰輕聲低喃。

憶起夢裡那抹飄渺的殘影,還有那充滿眷戀的囑咐,龍凰的心裡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懷念和渴望。她渴望知道在那段遺忘的記憶裡,會是誰那樣溫柔地守護在身旁,又是誰給予了她依靠?

是呢,一切的一切都必須找到答案。在這之前,她必須變強,而且絕對不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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